温雨看着眼前的长平公主和朱慈炯,十分地困惑。这姐弟二人的表情都很怪异。长平是一脸地迷惘和惊讶;而朱慈炯除了吃惊之外还有几分恐惧。
不过这种困惑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她就明白了:“公主还不知暮帆被捕下狱的事!”
果然,长平公主杏眼一瞪,以质问地口吻对朱慈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王他怎么了?”
朱慈炯六神无主,只好答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子婴诛赵高,我必仿效之。”
“啊?”温雨闻言大吃一惊,不禁捂着嘴巴退了两步。她没想到朱慈炯居然把徐枫比作大奸臣赵高,他对他的憎恨程度可见一斑。
长平不由得提高了声调,训斥道:“糊涂!齐王怎能与赵高相提并论?”
朱慈炯也梗着脖子扬着头,眼中泪花闪现:“姐姐,我不这样做,我朱明的江山就要断送了。”
长平怒气勃发,不住地喘着粗气,道:“你……你这样做,江山才会断送!现如今,齐王人心尽收。无论是朝中、军中还是民间,人人都以齐王为贤。而你将齐王逮捕,分明就是要与天下人为敌!这兵谏……兵谏……”
长平气得再也说不下去,身子一软,坐倒在了椅子上。两边的宫女失声叫了句:“公主!”然后迎上去将她扶住。
温雨也吓了一跳,也迎上去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不断地劝慰着:“公主不要动气、公主不要动气……”
长平就像是没听见似的,颤抖的手指着呆立在眼前的朱慈炯,气喘吁吁地说着:“你……你……当初真不该立你为帝!”
朱慈炯颇为不服,挥手将溢出眼眶的眼泪胡乱地一抹,说:“我可以答应金声桓他们的请求释放徐枫,但要我禅位于他,确是万万不能。”
长平的眼中也淌下了泪来,说:“你不禅位,外面的乱兵会轻易放过你?”
“国家总有忠勇之士!”朱慈炯道:“昔日宋高宗也被苗刘乱兵所制,韩世忠救驾及时,不仅解了高宗危难,还将苗刘乱兵剿灭!”
“可如今,你的韩世忠在哪里?”长平激动的情绪稍平,但仍是一脸铁青地望着他,胸口上下起伏,心中的气愤还很炽烈。
朱慈炯一个一个数着:“李定国、刘文秀当是我的韩世忠!”
“哼!”长平冷笑一声,并没做声。
朱慈炯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事儿过于离谱。李定国和刘文秀与徐枫渊源颇深,如果没有徐枫,也许他们今天还是大西军的流寇。让他们来勤王那是难比登天。
“还有高一功和郝摇旗的忠贞营!”他猛然又想起来了这二人,不无激动地说着。
长平抚着胸口,问道:“还有呢?”
与姐姐那清冷的目光一对,朱慈炯遍体生寒。如果没有徐枫的游说,或许这二人也会是以闯军余孽的身份被满清犁平。徐枫对他们可谓是“恩同再造”。他们又怎会舍弃徐枫而拥护自己呢?
想到这里,朱慈炯也哑然失笑:“如此说来,郑森也不会来的了。”
长平望着他,眼中也渐渐淌下了泪来。“还有呢?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你?”她的声音也变得虚弱而颤抖。
温雨紧紧将她扶着,同样是泪流满面。
朱慈炯咬了咬嘴唇,道:“还有鲁王和唐王。他们是我朱家的宗室,就算要我禅位,禅位于他们也好过禅位于徐枫!”
长平绝望似的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肆涌。她已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于是轻轻拍了拍温雨的手背。
温雨明白她的意思,便侧过脸来对朱慈炯说:“陛下。唐鲁二王并立,召任何一个进来都会引起内乱。现在我大明朝虚弱不堪,内乱一起,只怕是倾覆之祸。”
朱慈炯目光一瞪,正要反驳,柔仪殿的殿门却是“咣当”一声被撞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