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了晚饭,薛蟠自带着程灵素辞别母亲妹妹。论理像程灵素这样妾室,虽不算正经的当家主子,但也都会有自己独门立户的小院。只是今日回来的匆忙还来不及收拾,小两口便一同往薛蟠的旧屋那边去了。
“看来她很喜欢你啊,”
薛蟠原本还担心程灵素来历不明,对被薛姨妈不满针对,但看着席间她满身轻松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薛姨妈本就是个慈善良人,虽自幼生长在深宅内院,但却并未学到许多阴损歹毒,骨子里却只是个毫无城府算计的小妇人罢了。
程灵素笑道:“母亲她人很好,你那妹子也很随和。听说我如今渺然一身,好一通安抚劝慰,生怕你做生意脱不开身,冷落了我,还特意给我找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服侍。”
他这个小师姐少时命运多舛,很早便与父母亲人阴阳两隔。虽说后来有无嗔和尚和薛蟠陪伴,但母爱与姐妹之情总是难以用其他情感去替代的。现在见灵素与家人相处的融洽,薛蟠心中也很是宽慰。
至于那个“贴心人”,薛蟠倒也不陌生。
他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那个小丫鬟,脸上虽还带着三分孩气,但却已有了三分姿色,尤其是额头间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记,更是显得乖觉可喜。
她便是香菱。
见薛蟠突然停下脚步向她招手,香菱登时被吓得一个灵激。壮着胆子一步三挪的走上前些,怯生生的叫了句“少爷”,手里却还不忘偷偷扯着程灵素的衣角。瞧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越发显得娇憨温和,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薛蟠正要逗逗她,却见连绳急匆匆迎面过来禀报道:“公子可回来了,那薛冰一直不肯走,现在还在书房候着呢。”
“还在?”
薛蟠眉头一皱。他也是下午时翻了家谱本子,才知道自己居然和江湖上“神针薛家”乃是同宗亲戚。只是两家数十年未见来往,今日薛冰突然就过来求见,总是让人心中生疑。再联想到她背后红鞋子的势力,薛蟠更不能等闲视之了。
思及此处,薛蟠心里顿时没了兴致,草草交代几句就领着连绳去了。
程灵素原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大概进程,自然对薛冰的名字也不陌生,倒也没吃味薛蟠深更半夜去和女子约会。正想着回屋里歇息,却见身旁香菱长舒口气,刚才崩紧的身板也软下去了。
灵素不由有些好奇道:“你好像很怕他?”
“没有!怎么会!”
香菱赶忙不迭声的否认,但是眼瞧着程灵素小胳膊细腿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偷偷小声道:“公子脾气不好,一不高兴就要大耳刮子打的人吐血呢!听说这次他在外面又练了功夫,说不定要一拳头就把人打死呢。奶奶日后可千万小心些,莫要惹少爷生气。”
这,,,,
程灵素听的哭笑不得,敢情香菱是被半年前薛蟠打人的样子给吓到了,担心自己以后要在拳头下过日子呢。她也当真是个心善的,须知这提防少爷的话怎好当着人家枕边人去说?要是换做想夏金桂那样的夫人,说不定用这一个把柄便要炮制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