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我的……”
一个男性的声音回响在不算太大的房间之中。
这是某大学寝室楼的其中一间。
男孩眼神空洞地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向上咧着的同时还在神经质地呢喃着什么。
眼前,是数具缝合过的尸体,有男有女,都是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
呆站半晌,男孩突然抱头蹲下开始不停地呜咽起来。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呜咽声长久回旋着。
“这是梦……我还是在做着梦吧……”
“一定是梦……”
“爸爸……妈妈……”
啪嗒。
……
啪嗒。
……
水珠坠地的声音长久不断地响彻在房间之中。
是鲜血吗?
亦或是泪水。
…………
午后,狭小的房间内,一台有些老旧的收音机被随意地放置在会客桌的一角,口音标准声线柔和的女声不断从中传出,伴随着时不时的滋啦声响。
“喂……真的不能再少一点了?”
林晟坐在桌子的一边,眼角抽动地看着眼前那个始终保持着营业式微笑的油腻男性。
“林先生,您拿公立殡仪馆的服务费用和我们这些提供周边服务的比对价格,肯定是不太合适的。”
空调运作着的房间内暖风习习,林晟看见对方从桌底下抽出了一张纸巾揩了揩额头的油渍,然后重新变回了笑着的模样。
“我只是让你们收个尸然后送去殡仪馆那边,烧完之后将骨灰倒到海里面去,除去殡仪馆的费用,光是这你们都要个一万来块?”
“是这样的,林先生,现在已经是春节前后了,我们需要加派人手给您跑完全部流程,费用自然是不低的,不过您放心……”
笑脸男说着似乎就要从桌底下翻出什么,随后,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被摆在了林晟的面前。
上面是五个西装革履的男性,每人都佩戴着一副墨镜,头戴一顶颇有仪仗特色的帽子,黑色的皮肤难以掩盖其略显睥睨的神情,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对其在相关领域的专业素养感到安心。
“林先生您看,我们这里和别处不同的就是,我们有着一支非常专业且国际化的送葬团队,所以我们可以保证您朋友的缅怀仪式会非常隆重,完全可以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与之相关且永生难忘的回忆,当然您大可放心,这项服务是赠送的,无需额外费用。”
看着那张黑人抬棺的照片,林晟感觉自己眼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不必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搞定这事……况且也没有人会去参加的。”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哪怕您那位朋友的亲友再少,这不是至少还有您吗?”
“真的没有。”
林晟拿着那张照片有些哭笑不得。
笑脸男闻言愣了一下。
半晌过后。
“嗯这……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但您说的那位朋友……该不会就是您自己吧?”
“唉,一万就一万吧,不过这项附赠服务就不用了,到时候随便叫个人给我往郊区边上的海里一撒就完事了。”
林晟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现在的全部家当凑一凑也勉强算是足够,只是没有余粮可以再往生养自己的福利院里捐了。
“抱歉,您看起来挺健康的,所以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这样吧,给您减两千块,这是我能做主的极限了。”
似乎是对眼前这个无亲无友还得给自己跑身后事的男子的同情,笑脸男在自己的职场生涯中首次松了松口。
“行,谢了。”
林晟没有客套,毕竟双方的生意关系也就仅此一回。
签署协议并支付完相关费用之后,林晟走出了这间名为“专业丧葬一条龙”的私营小店,然后向着公交站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