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缘幻境
松娘被眼前这样的美景瞬间吸引,她眉眼弯弯,嘴上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深吸了一口气,满足的发出嗯的声音。在园子不远处有一张石桌。桌上有一壶美酒和一只白玉酒杯,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将酒壶端起凑近鼻尖闻一闻,给出肯定,“嗯,果然是好酒”
由于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她虽然不会医术,但是为了自身安全和少给别人添麻烦的心里,她都有随身携带银针的习惯。想一想一个从小生活在别人家里的大小姐,无论怎样的生活,都不如在自己家里,一个人的快活自在。这样懂事的性格,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习惯,想想也真是叫人不免心酸。她从善如流的把银针放入酒杯试了一下,又放在眼前仔细看过,银针没有变色。她嘴上喃喃,“嗯,无毒”,于是开心的喝起来。
这些日子的经历实在太过惊奇,从自己押镖运宝以来经历的追杀,到山洞里的奇遇,洗精换髓的痛苦,还有这不治界的宴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过刺激、新奇,也让人疲惫。这些事情的发生不知道是不是与锦家有关,又或者中间有什么交易或者阴谋。而阴谋的对象针对的是自己,还是关于我这些奇遇经历背后的秘密?
松娘心中有太多疑问和不解,略有压抑和懂事的伪装让她在酒精上头的时候彻底放下防备,她一屁股坐在石桌上,单膝弯曲,一只脚也跟着上来,另一只脚则直立在地。这样豪放的姿态,说坐姿不是,说站着也不是。做不像坐相,站不像站相,这与平日里规矩和女儿家的样子天差地别。如果要是在锦府,一定会被掌管诗书礼教学习的教养嬷嬷鞭挞体罚。就这样的姿势,就是当今学礼仪懂六艺的男儿也不及。在世家大族眼中,这样粗鄙的行为倒好像山上的土匪头子让人觉得羞耻。不过对于女儿家来讲确实也是有一点羞羞的。
不多时,松娘脸上微微泛红,一阵微风袭来,片片桃花飞舞,风里还裹着花香。松娘眯眯眼嘴上笑容更甚,竟不禁发出两声痴笑“嘿嘿,淘气”,随后又迅速饮下一杯,手脚发力,一下腾入半空去抓那星星然飘落的桃花。她脚尖轻轻一点,顺势上了桃树,懒洋洋地,身体斜倚在树干上,满足地眯上眼睛。
这一刻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阿娘抱着怀里熟睡的弟弟,爹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欢喜地叫自己过去。
“来,囡囡过来,看爹爹给你买了什么?”阿爹声音充满宠溺,那日他手上的糖葫芦也格外的酸甜。虽然他们说不上是多富裕的家庭,但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她笑容温暖,接过爹爹手上的糖葫芦——忽然手上接过一片鲜红。松娘不禁睁大了瞳孔,她手上那红艳的颜色不是糖葫芦,沾满的是她阿爹和阿娘的血!
一双沾满双手的血让松娘惊恐的想要大叫,可是嗓子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卡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痛苦的,呼喊着,摇晃着倒在血泊里的爹娘,还有襁褓中的弟弟——然后火光冲天,支撑房梁的架子被大火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轰的一声,她的家没了,家人也被人杀死,大火烧光了一切,连同自己的记忆······
松娘眼角岑岑渗出泪水打湿了衣衫,也许是泪水太咸叫她忍不住想要醒来,也许是太湿,穿着这样的衣服太过难受,也许这样的记忆太苦,猛然刺痛那麻痹的神经,一下清醒过来。这一瞬间仿佛风也停止了呼吸,两行热泪滚下。
从小自己被锦家抚养,虽然失去童年的记忆,锦家对她很好,但是每每看到锦媛和锦桓跟自己的爹娘和祖母撒娇的时候,他们一起过中秋赏月和过生辰的时候,自己生病和每次进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渴望。虽然那时候她并不十分明确,但是还是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处。
还记得那天自己醒来,模糊的看着有人正摸着手腕,旁边还有几个人围着,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身体本能的将手腕抽回,迅速坐直身子向后躲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们,刚才给自己诊脉的是大夫,后面分别立着一男一女的中年人,还有两个年轻的丫鬟,面上看着有些担忧。
女人见状想要上前,却碍于大夫正在诊脉也不好多做干涉,只是尽量将身子凑前,轻声唤道:“锦儿”
“锦儿”
见松娘不做声音,女子继续道:“我是娘亲啊!”
松娘依旧不做反应。
中年女子问向大夫,神色焦急,“锦儿这是不记得娘亲了吗?”
大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松娘也明白大夫的意思,于是配合的将手腕伸出去。
“锦儿”中年男子沉声道。虽然声音沉稳,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但是面对眼前这些陌生人,松娘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更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谁。眼前给自己看病,还睡在这么好的一个榻上,被子用的都是上好的面料,她看着眼前的“爹娘”,女人衣着雍容,男人低调内敛,她努力搜寻脑海里关于他们的存在,只是任她如何努力,也都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如果自己失忆,但是记忆中最亲的人又怎会轻易忘记?
正当心中狐疑,大夫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小姐这样的身子还要好好调养,不能开口说话,又记不起来什么,应该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或者刺激,也可能是受过什么严重的外伤,比如头部受伤也会引起记忆的缺失。”
“我先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然后平时要多出去走走,外界环境的变化和刺激会有助于小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