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自己的安全,鹤枝蔓才放心地放松自己,不再强撑,晕了过去。
军中大夫看了她的情况,她的腿断了骨头,这是一般性的断骨,大夫先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的刀伤,然后为她正骨用药,将她的腿固定。
钱兴询问了她的伤能不能恢复得完好如初,但是大夫说要看修养情况,有可能除了大幅度的跑跳之外,一切如常,但也有可能走起路来会稍微有些跛。另一方面为了赶紧固定她的断骨,同条腿的刀伤没法细致呵护,应该会留下疤痕。
如果鹤枝蔓是个士兵,钱兴会松一口气,这和说没有大碍了是一个性质,只是她既是谢少寻的友人,又是个女子,在他的认知里,又跛又有疤痕,对她也许是很大打击,她该怎么嫁人呢?
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必担忧,刘崇深和朴鞅对她用情至深,肯定不会嫌弃她的。
钱兴回了屋子里,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朴鞅问她怎么样,钱兴如实说了她的情况,朴鞅才心下稍安。
这时钱兴才发现他身上有血迹,他本以为是别人的血,但这时才看清那血是从朴鞅身上渗出来的,他赶紧又叫大夫给他看,他身上有两处刀伤。
“受了伤你怎么也不吭声?”钱兴皱眉道。
“无妨,我只想先确认枝蔓没事。”
钱兴摇头叹息。
为了等鹤枝蔓情况稳定,他们先没有回南合城。
最疼的时候都在鹤枝蔓昏迷的时候过去了,等她醒了,腿只是隐隐作痛。
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她盯着腿良久无语。
钱兴以为她在伤心震惊,受不住打击,忙安慰她。
“没事的,区区伤疤,代表了你在战场上无畏的精神,我想朴公子和刘公子都不会因为你有疤或者腿脚不便而嫌弃你的。”
鹤枝蔓这才回过神,“我有没有疤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钱兴犹豫道:“女子都会介意自己的外貌,怕不好嫁人,但连我都看得出他们都很喜欢你,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改变。”
鹤枝蔓张了张嘴,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你说得对,若是从前,也许我会在意这些事,那时我不懂什么叫喜欢,对婚事也遵从父母的意思。但是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喜欢,如果在乎我的皮囊,又如何叫喜欢呢?那样的男子,毕竟是嫁不得的,这世上从不缺年轻和美貌。”
她抬头,目光清澈见底,没有任何的难过,“我的腿和我的疤痕,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钱兴一愣,她的不在乎,她的坦然,和她简单至纯的眼神,和她对视,好像自己的那些担忧从头到尾的逻辑都是错误的。
他点点头,“那你好好修养,我的人还有一部分需要回南合城,过两日你和朴公子就和他们一起回去。”
“好的。朴鞅他在哪儿?”
“他也受了伤,在自己房间修养。”
“他也受伤了?”
鹤枝蔓没想到,朴鞅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受伤的样子,他一直挡在自己前面,让自己理所当然地依靠他。
她想去看看他,但是自己的腿又动不了,只好又问,“他伤得严重吗?”
“没有你严重,而且他体质很好,你不要担心他了。”
鹤枝蔓无法,点点头应下。
再见朴鞅的的时候,是在启程回南合城的马车上。
马车很宽敞,是专门给鹤枝蔓准备的,因为她的腿不能打弯,本来给朴鞅准备了另一辆小马车,但他执意和鹤枝蔓一起。
上了马车,鹤枝蔓一见他就马上发问,“你伤了哪里?好点吗?”
朴鞅一愣,笑意盈盈地摸索着坐下,“一刀在腿上,一刀在后背,没你严重,不要担心。”
钱兴说不严重,他也说不严重,不过是不想鹤枝蔓担心。实际上朴鞅背后的那刀伤深可见骨,一扯动就渗血,绷带换了一条又一条。如果他真的没什么事,不会在鹤枝蔓醒来之后一直没看望她。
鹤枝蔓没那么细腻的心思,既然他也说没事,就相信了他真的没事。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朴鞅问道。
“会有些疼,但是还好。只是大夫和我说,骨头要长上的时候会很痒,这痒又挠不着......”
她絮絮地说了一些话,那个样子,让朴鞅又想起在华晋城的重逢,她来医馆看病,絮絮叨叨将自己从早到晚的事都说了个清楚。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给我讲这么详细,你可还记得我也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