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山上没有医馆,所以明姝和云钗多少都懂点医,她自己明白这是刚来京城不适应再加上又愁又急,才发了热,好好休息便不会有大问题。
“对了,凤策呢?”
“谁?”
“……淮安王。”
云钗狐疑看她:“刚来一日,你都记住他名字了?”
明姝强忍住打人的冲动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再不愿意嫁人,嫁之前也会打听打听吧?”
“也是……但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云钗小声嘟囔了两句才道:“他去书房了,说要是你快不行了再找他。”
明姝闭上眼躺了回去:“我好想喝豚肉酸笋粥……”
“那我去给你做,你先休息。”
“好,果然最爱我的只有你。”
闻言,云钗朝明姝飞了一个吻开开心心去做饭,她前脚刚走,凤策后脚便来了。
明姝抬了抬眼皮:“不是说等我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再来看我吗?”
“你爹爹下山了。”
“什么?!”
听见这话明姝猛地坐了起来,眼前却阵阵发黑,但她顾不上这么多了,眼底尽是焦急:“怎么会这么快?”
听凤策说的,明明应该还要有些时日才会进京啊,怎么现在就下山了?
“……”
“你说话啊?”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明姝的心仿佛坠入冰窖,就连手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我爹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挺得住。”
凤策看她:“也没有这么严重,是……空余山下的村民一夜之间被残忍屠戮,皇帝知道后勃然大怒,所以提早传召你爹爹下山进京,将事情讲清楚。”
“等会,”明姝表情木然,“为什么要我爹爹讲清楚?”
“因为……村落里留下的刀,是空余山山寨的专制短刀。”
“这是嫁祸!”
明姝面上惨白一片,不仅仅是为了空余山村民那些无辜的性命,更是为了空余山无辜定罪的亲人们。
“是,所以只是进京问话,而非押解进京。”
相顾无言,明姝缓缓躺下,用胳膊挡住了眼睛,眼泪无声蜿蜒。
她还记得那些村民时不时会拿些自己种的蔬果上山给他们,好几个大娘还给她缝过衣裳,就连成亲那日的头发都是村里的奶奶帮着梳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节哀。”
凤策轻轻安抚了一句。
明姝移开手臂,用红跟兔子一样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凤策,你能不能帮我,让我见我爹爹一面?”
见了她来时那骄傲肆意的模样,再看她如今的脆弱,凤策也暗自觉得这事造孽,片刻后应允:“我尽量安排。”
“谢谢……我还想给那些村民立个衣冠冢,行吗?”
“可以。”
堵在明姝心头的两件事,凤策全都答应了,她舒缓不少但仍旧悲恸难抑。
凤策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房间,给了她独处的时间。
刚到书房,便见心腹等候多时。
“何事?”
“空余山众人下山途中遇见埋伏,山寨大当家如今……生死未卜。”
“啪”
凤策手中把玩的狼毫笔从中间折断,他皱眉道:“谁做的?”
“还在查。”
“派出所有人去找空余山大当家的,确保剩下的人性命无虞,一定要让他们平安进京。”
“是,属下告退。”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但也不难猜是他那几个兄弟之一。
空余山一直是凤帝的心头大患,此次招安看似平缓,但实际上凤策的几位兄弟早已暗潮涌动,只想解决了祸端好替皇帝分忧。
只是从手法上来看,村民被屠和路上遇袭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凤策沉吟半晌,提笔写下一封密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那几位想折腾什么,他都不会让他们如意。
只是想起来还在卧房生着病的某位新王妃,凤策一阵头疼,若是叫她知道了自己爹爹生死未卜怕是爬也要爬出淮安王府。
难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