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道:“肉案之上银钱往来,都难避油荤,所以表面都染了一层油,你看这水中,却无一滴油花,可见这银钱与你无关!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张阿牛瞠目结舌:“这,这……”
“来人呐,大刑伺候。”李峰去抓签筒里的签令。
“大人饶命,我招我招!”
张阿牛连忙求饶,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原来他嗜好赌博,欠了不少赌债,今天卖肉的钱被来讨账的赌坊打手要走了,回家又怕母老虎跟他吵闹,正巧看见周成从客商手里接过赏钱,他灵机一动,谎称周成偷了他的银子。
事情到此,峰回路转,众人听得恍然大悟,才明白知县为什么要让人抬水上堂。
范师爷也是心中感叹,用水来鉴别银钱,直观易懂,比用狗来嗅有用,因为卖鱼的也可能沾染腥膻,狗都会去嗅。
老百姓们沸腾起来了。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明察秋毫,断案如神。”
“你们懂什么,知县大人是文曲星下凡。”
“好官啊,我们县的百姓有福了。”
李峰命人将张阿牛打入县衙大牢,目光再投到周成和曾小乙身上。
“周成。”
“草民在,谢大老爷为草民伸冤。”周成感激地道,要不是李峰为他做主,他可真是百口莫辩。毕竟这一行,名声不好,被人鄙视。
“你说曾小乙偷钱,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小的眼花看错了。”
“是你看错了,还是不敢说,不想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冤屈的时候作何想法?如今又明哲保身?”
周成冷汗涔涔,磕头道:“草民知错了。”
直起腰来,“草民确实看见曾小乙偷钱了。”
曾小乙急了:“你含血喷人,造谣污蔑!”
李峰一拍惊堂木,两班衙役齐齐低沉唱道:“威武”
曾小乙低下头,眼里射出怨恨的光。
李峰又道:“你如实说来。”
“草民送走了外地客商,得了赏钱,走在街上,忽然看见前面有人弯腰拾起一个钱囊,急忙塞进怀里,这时候张屠夫揪住我,说我偷了他的钱。我情急之下便抓住前面那人。”
“这个人就是曾小乙?”
“正是。”
“那你为什么认为他捡的不是自己的钱囊,而是偷来的?”
“因为那个钱囊一看就不是他的。”
衙役把钱囊呈上来。
李峰抓在手里一看,是个绣着丝线,做工精巧的钱囊,一般是姑娘家才用。
“曾小乙,你作何解释?”
“这……”曾小乙大汗淋漓,眼珠乱转。
“曾小乙!你好大的胆子!”李峰大喝一声。
曾小乙噗通一声瘫倒,“大人,小民、小民愿招。”
曾小乙断绝了侥幸之心,便把得到这个钱囊的经过说了。
他卖完鱼,趁着天色还早,便去红花苑找老相好的叙旧。
等他心满意足地出门,却意外地看见一件事。
一男一女在巷子墙角互诉衷肠,那女子还把一个钱囊塞进男子怀中,男子不肯要,这时候红花苑的打手寻来,那女子慌慌张地往巷子深处跑了。
男子也快步离去。
曾小乙跟在身后,忽然看见地上有个钱囊,就拾了起来,恰好被周成抓住。
“大人,小民句句是实啊。”
“你可认得两人。”
“认得,男的是乌雀巷的李秀才,女的是红花苑的姑娘,但具体是谁没瞧清。”
“来人,去把李秀才找来。”
县城不大,一盏茶时间不到,衙差前来复命。
“启禀大人,李秀才已死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