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没有保佑你吗?”
小小的庙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流憩一脸天真地站在秦陌身边,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是种冒犯。
仿佛被流憩提醒了一般,周三婶围着王神婆转了个圈,口中啧啧有声:“我说神婆娘娘,看看你这腰,这腿,这身段,还有你这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庙堂里养了个男人呢!”
周三婶说着眼神往内室方向滴溜溜转了个圈,边作势要打自己的嘴边赔罪:“哎呦,你看看我这嘴,真是该打!该打!菩萨面前乱说什么浑话!神婆娘娘你大人有大度,可千万别怪罪才好!”
王神婆的脸色由青转白,可是她还得顾着出家人的体面,不好发作,气得几乎要将手里的一串佛珠捏碎。
在这一群被王神婆唬得五迷三道的村妇中,要说有谁恨她,恐怕除了周三婶别人也想不到谁了。
当初周三婶最小的儿子,刚满五岁,在山里被毒蛇咬了,要不是王神婆为显能耐硬拉着她做法,也不至于耽误救治一命呜呼!城里的大夫跟她说了,再早来一个时辰就好了!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可是连生了三个丫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可这王神婆竟然还说是菩萨看他可怜,不忍他在人间受苦,召他去做善财童子去了。狗屁!她儿子就是被这个招摇撞骗的女人害死的!可是这里所有人都信这个女人,反而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自那件事以后,周三婶第一次终于痛痛快快地出了一口恶气,瞬间心情大好,对着案上的菩萨“空空空”连磕了三个响头,一边嗑一边说:“菩萨啊,民妇刚刚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当真,神婆娘娘干净着呢,肯定不会干出那种养汉子的丑事出来的!就算她的奶再大,那也是为了菩萨长的!别得男人看都别想看一眼!”
王神婆一个不留心扯断了串着佛珠的绳子,上好的小叶紫檀的珠子滚了一地。
众村妇哪里听过这种露骨的话,瞬间一个个脸都涨得通红,互相扯着衣角兴奋又羞涩地抱怨:“哎呀,这个翠花怎么这样!”一边又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每一个字。
忽然连接内室的帘子后边有了轻微的响动,在此刻众人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刻听起来格外响亮。大家都好奇地朝帘后看去。
王神婆再也顾不得恼恨,她连忙解释:“可能是我养得猫。”
不过她解释得太仓促,反而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周三婶于是再接再厉一骨碌爬了起来。
“原来是这畜生害得神婆娘娘夜里着了凉,看我抓来给你解恨!”
她说着就朝内室走去。
王神婆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出家人的身份,几乎猴着身子上前一把拉住了周三婶,她扯了扯嘴角:“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她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甚至带了点微不可查的颤抖。
“那怎么行!神婆娘娘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
周三婶高声地说着,一把甩开了王神婆的手,王神婆哪里肯放她,一只手被甩开,另一只手立马跟上。
两个人你拉我扯地几乎就在那里打了起来。
众村妇看得目瞪口呆,偏偏那周三婶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想要阻止她都找不到理由。
秦陌也没想到周三婶竟如此给力,看来找她真是没有找错人。
两个人扭打着忽然齐齐摔进了内室。
众人连忙跟着冲了进去,只见内室里一张大床,床上被子凌乱不堪,靠山的那边一扇窗户大开着。
除此之外,室内空空如也。
秦陌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