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看着那雪白的大刀,心中不由突突直跳。这大汉武功实在高强,别说赤手空拳,就算自己手里有把枪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啊!
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在这么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破巷子里?
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过得很憋屈,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才发了点小财,刚刚觉得这日子有了点盼头,就这么死了哪能甘心!
更何况,这般身手,如果可以为她所用……
她这么想着,忽然灵机一动,手朝那个孩子一指:“我可以救他!”
那大汉显然并不太相信,眼中依然弥漫着浓浓的杀气,连指向她的刀尖都闪烁着怀疑。
秦陌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时不能自乱阵脚,更加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胆怯。
她稍稍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说道:“我看这小公子中毒很深,应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不救治恐怕就回天乏力了!先生武艺超群,杀我易如反掌,不如信在下一次,如果救不了,到时候先生再杀我也不迟!”
那大汉听罢眼中杀气稍散,但疑虑却不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陌,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一点破绽来。
秦陌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索性开诚布公:“我知道先生必定疑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想着我是不是也如那畏威不畏徳的小人一般,只是因为惧怕先生的杀人刀。”
秦陌说着轻轻地笑了笑,笑容如冬日清晨的阳光,明亮却没有温度。
也不待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实不相瞒,我本女儿身,原也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小姐,因是庶女,嫡母不喜,被赶到了这匪盗四起的松安县。”
秦陌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的前半生。
“现下我独自带着几个小丫头住在山脚下,我心中实在害怕。今日见先生身手不凡,颇为仰慕,若是我治好了小公子,希望先生能给我当三年护院。当然,如果不嫌弃,小公子和婆婆也可以一并在我那里安置。”
秦陌语气诚恳,神色坦荡。
那大汉收了刀,朝身后的老婆婆看去,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朝秦陌一拱手。
“只要能救好他,范某以后唯小姐马首是瞻!”
秦陌带着他们来到了本地最有名的一家医馆,杏安堂。
范成风看着门口的牌匾,瞬间拉下了脸。
“你不是说你能救他?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陌指着里面忙忙碌碌的伙计:“来看病啊!”
范成风不无讽刺地说道:“不说这里的薛神医早已不出世,就是他的徒弟,看个诊也要十两银子,我们但凡身上有个百把十两的,犯得着去求那个老色鬼?”
范成风说着想起他们两天前也曾来到这里,却连大门都没走进去就被伙计轰走了,想当初他们……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只见秦陌冲他狡黠一笑:“自己人,自己人!”
她的眼睛在逐渐暗下来的暮色里亮若星辰,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范成风一时有点看呆住。
杏安堂是一个名叫薛若怀的名医所开,据说他祖上曾经在宫里当过差,家学渊源,到他这一辈更是杂学旁收,将当今的几大医学理念融汇贯通,自成一派,江湖人称薛神医。
要知道,不论哪个时代,能被人尊称神医的,绝对屈指可数。当然,自称的不算。
薛神医如今已是七十高龄,虽然已不大问世事,但耳聪目明,贪吃爱玩,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自两个月前和秦陌山中偶遇,一老一少,中医大战西医,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薛神医虽然险胜,但心中认定秦陌天纵奇才,死乞白赖地非要收她为徒。并且时不时地还带着一群徒子徒孙跑到她那里白吃白喝。
医馆里的人大多都认识秦陌,见她进来,大家放下手中的活亲亲热热地围了过来,纷纷问她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新鲜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