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没料到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见鬼一样地看着他。
欧阳桓心满意足,大笑着离开。
曲水没有看见欧阳桓的鬼脸,见秦陌那样,只当自家小姐吃了亏,朝着欧阳桓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觉得这火是谁放的?”
回去的路上,杜衡一边骑着马慢悠悠地看着周家庄周围的景色,一边和欧阳桓闲聊。
已是初夏,迎面吹来的风里带着熏人欲醉的暖意,不时有蝴蝶翩然飞过,远处的稻田一片青翠。
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可惜五谷不丰,太穷了。
“你不要看着我,这火很显然不是周家弟兄放得。”欧阳桓说着顿了顿,“也不是王显贵田有方。”
“哦?那是谁?”杜衡被他说得来了兴趣,“难道是那杏花不成?”
“你猜?”欧阳桓冲他狡黠一笑。
“不对啊,那姑娘没有理由去放火啊!我要是她,就算要烧也是先去烧了王显贵家的房子!”杜衡困惑地看着欧阳桓,“那你说为什么不是周家兄弟?又为什么不是王显贵田有方?”
“你注意到没有,七小姐的院子里花木扶疏,篱墙边更是种满了灌木,除了大门,想要不穿过那些花花草草就进到院子里是不可能的。在七小姐说这个院子里连棵草叶子上都有毒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关心自己眼下站着的地方有没有毒花毒草,只有周家三兄弟吓得面无人色。所以,昨晚进入到这个院子里的,只有周家三兄弟。”
杜衡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是这样的。但这恰恰能证明放火的就是周家三兄弟啊,为什么你说他们也不可能放火?”
欧阳桓回头望了望秦陌的院子,嘴角浮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笑意:“因为咱们秦七小姐知道,这火肯定不是周家三兄弟放的。”
杜衡听得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七小姐知道不是他们放得?她既然知道不是他们,那她应该也知道放火那人是谁,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觉得七小姐刚开始大张旗鼓的,后来为什么又按下不提,要求私了?原因有二,其一,她相信了杏花的说辞,周金生他们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才进了她的院子,而且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其二,”欧阳桓笑起来,“这火,恐怕就是她自己放的。”
“自己放的!”杜衡惊呼。
“没错。”
欧阳桓想到刚才杏花说话的时候,秦陌看她的目光中一直带着点审视,唯独她说她爹爹没有放火的时候,秦陌的审视中才带了点郑重。
“自己放火烧自己?”杜衡这才回味过来,忍不住拍手称赞,“好一招金蝉脱壳!一个弱女子,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能想出这种办法,而且有勇气干脆利落地付诸行动,真不愧是将门虎女!一般女子,就算能想出这个法子,也是不敢去做的!”
“是啊,她果真和其他人不同,难怪秦楚风那么宝贝这个妹妹!”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一定也是走到哪里都会惦记着。
可是,他怎么就舍得让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暗地里连个护卫也没有,所以才会连个庄稼汉都能跑来撒野。
欧阳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刚刚见到的那院子,巴掌大的地方,虽然满院子的花草,也尽是一些寻常的品种。而且看她的衣着,连他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都不如,寻常人哪里能看出来她竟会是堂堂秦府的七小姐!别的小姑娘在她这个年纪还在娘亲的怀里撒娇,她却已经要独自面对世间的险恶。
杜衡那边已是哈哈一笑换了话题:“欧阳兄,咱俩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在京都贵府,这次好不容易见着,一定要让我做回东!你今天就暂时别爬那破山了,松安这多的是山,你改天慢慢爬,一座一座爬。我那还有坛上好的洛阳醉,走!今日不醉不归!”
欧阳桓闻言促狭一笑:“那,姐夫,今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