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绿树环荫,酿泉之前摆了案几,肥美新鲜的摆了烤鱼与虾蟹汤。
巍峨如一座大山的壮汉,端了酒杯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弟你竟是同道中人!难得难得!该痛饮一场才是!”
汉子一笑,火红的长发也跟着摇晃,坚毅的面容线条露了出来,一双眸子里像是点着两簇小火把,明亮又骇人。
壮汉对面的少年,温润谦和,端了酒杯敬道:“让祝融大哥见笑了。这杯小弟先干为敬。”
若水抬袖饮下了杯中酒,长袖掩去了他目光中的精光与思量。
壮汉血红的眼睛眨了眨,突然越过桌子凑近若水,小声道:“小老弟,我看那边那姑娘也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你今日却能近她身,可有什么妙招可以教教为兄啊。”
没防备壮汉会有这么一出,若水微怔,随即莞尔,瞧着汉子努着嘴,朝若水使眼色,那眼神的正朝着不远处的树下围着黑锅的三个女子的方向。
若水笑了笑,也从善如流地压低了声音,回道:“无他,皮厚心大,死缠烂打。”
汉子听了,有些发懵,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又狠狠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朗声道:“就我这样,皮还不够厚啊!”
若水失笑,无意再与汉子多说,举杯道:“祝融大哥莫急躁,有志者事竟成。现下,咱们还是喝酒吧!”
“对!小老弟说的好,咱们爷们儿,还是应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着猛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一塞,又狠灌了一口酒。
不多时,响起了一声哀嚎:“嘿!小紫苑,你这河里的鱼刺儿也太多了!卡卡……卡住嗓子了。”
“呸!活该!叫你咒我被红烧。”听到壮汉的嚎叫,红衣小女孩儿啐了声,扭过头去,满脸的不悦。
紫衫的少女伸手捏红衣小女孩儿的脸蛋,训道:“小愫啊,祝融大哥只是开个玩笑。他这人你还不知道,何必跟他太计较。”
红衣小女孩儿被揪得生疼,挣扎着脱离了少女魔爪,不服道:“他就是少根筋,才刚见了人一面,也不知是敌是友,就跟人称兄道弟地喝上了。你也是!被人一张皮相蛊惑了,回头人再将咱这不周山给夺了去,看这六界之大,哪还有你安身之地!”
紫衣的少女原本还满脸笑容,听了这话,眼神黯淡了下去,许久没有说话。
愤愤不平的小女孩儿,自觉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张了几次嘴,终究没能说出点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悄悄又朝少女身边挪了挪,伸出稚嫩的小手轻扯少女的袖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始终拧着脖子不肯看少女,嘴里冒出模糊不清的字句。
“你是我主人了,反正我会守着你,以后……以后等我本事练好了,也会保护你……”
紫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任小女孩儿牵着她的衣袖,脸上的神色已缓和了许多。
“喝汤吧。柴火灭了就该凉了。”朱颜适时插话缓解了凝重的气氛,斟了碗汤先递给了紫衣少女。
深陷魔障十二天,朱颜已经大致清楚了目前的处境,此处虽是不周山,但又不是不周山。或者说,这魔障里的不周山是上古之时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早于女娲补天之前的不周山。
而住在这不周山上的,只有主仆二人,主人便是那紫衫少女,名为紫苑。仆从就有些意思了,就是那红衣小女孩儿,唤为鱼愫。
朱颜初听得鱼愫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是震惊的,眼神仍保持祥和。
她虽不识得紫苑是何人,但鱼愫此名,恐怕如今这六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妖界那位极少露面的,却频频在六界滋事的妖主,不正是叫鱼愫。
为此,朱颜也暗暗观察防备了魔障里的鱼愫许久,但十余天下来,也未曾发现有何不妥。
鱼愫虽是妖,生性顽劣,嘴上从不饶人,但对紫苑却是忠心耿耿,心地也不坏,虽说怀疑朱颜与若水的来历,衣食住行上也不曾亏待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