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姐,我们到底要拍什么啊,这种深山的寺庙能有什么大新闻?”偷偷摸摸抱着摄像机的摄像小哥一脸纠结的跟在一个美艳的女记者身后嘀咕道。 刘彤是临海早报的一名记者,在现在报纸没落、网媒越发昌盛的现代社会,她总想搞点大新闻。但是,身为单位的底层人士,大新闻不可能落在她身上,于是她自行学会了如何搜集情报、踩点跟踪等等技能,如今已经是报社里比较有地位的前辈了,但是她还是喜欢亲自踩点,找寻大新闻。 而就在前几天,她意外得知般若寺邀请各界的名流前往参观,机敏如她,直觉的感觉到这次是一个大新闻,所以,她就带着他的搭档——摄影小哥周宇一起来到了凤梧山。 “姐,我们歇会吧。”小周扛着沉重的摄像机气喘吁吁的坐在树下,不想动了。 刘彤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恨其不争的说:“歇什么歇,大新闻都是被歇着歇着歇没的,作为记者我们要奋斗在最前线,不怕苦不怕累……” 小周一脸懵圈,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教育他,低头做羞愧状,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想:又来了,彤姐的碎碎念! 突然,他推开刘彤,手作招风耳状倾听。 “彤姐,有人来了。”他一脸惊喜(总算是不用听彤姐唠叨了)。 刘彤正要训斥他,一听他说,连忙伸手扒拉开他,凑到灌木丛上方小心偷瞧。 一行七八辆豪车从远处驶来,在山脚下徐徐停下,从上面走下一群身穿西服的保镖,那浑身的气势让她眼前一亮,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看这架势就一定不是简单角色。 话说另一头,陆九阖目端正的坐着,呼吸间隐隐有一种特定的规律,气氛肃穆,连司机都不敢喘一声大气。 戚景明默默陪在陆九身旁,不时看一看她这身严肃的装扮,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陆九做法的装束。 车子缓缓停下,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遥遥的山路,山上的动物好似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没有一丝声响。 陆九轻轻呼出一口气,撩起前摆走到车外,凌晨的清凉气息充斥在她的周身。 她仰头观望一望无际的天空,无云且清凉,在这夏日炎炎之际,难得! 她负手立于山脚下,身后戚景明、彭蓝等人陆陆续续跟上,领路的小沙弥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彤姐,这谁啊?”小周望着这浩浩荡荡一行人,捂着嘴惊叹道,“就算是明星出行,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架势。” 保镖威武生风,女孩安静娴雅,领头的男人俊美危险,而最前面一袭长袍的女士更是好似从时光长河中走出来的美人,一举一动自然而然的牵扯着每个人的目光。这一行人,各有各的特点,汇聚在一起,竟是给人气势磅礴之姿。 刘彤微微皱眉,不自觉的咬着手指甲,涂着美甲的指甲也抵挡不住她的咬合力,软软的断了。 她轻嘶一声,却顾不得疼痛,就催着小周拍照,并一路小心的跟着陆九他们一起上了山。 —— 今日的般若寺格外整洁,边边角角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没有了众多的香薰火烛,空气感觉都清新了两个度。 广缘大师一大早就穿上了自己的正装——一整套崭新的袈裟,贾海则翘着二郎腿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上,对着匆忙布置会场的小沙弥指指点点。 “陆大师什么时候到啊?”贾海一口饮尽杯中之水,抹着嘴巴说道。 广缘大师不时跟门口的香客们点点头,随口回答道:“快了,你急什么?我都不急。” 贾海坐不住的站起来,在寺门口溜圈。 待到八点钟左右,他突然眼睛一亮,招呼广缘大师说:“大和尚,快来,陆大师到了!” 他望着陆九不同于平常的装扮,新奇极了。 广缘大师跟旁边的香客道了声抱歉,快步走到寺门口,哪有半点不着急的模样,一打眼他就看到陆九一行人,而走在最前面的陆九让他瞬间露出笑容。 他跟身边的小沙弥嘱咐一声后,疾步上前,在他身后,寺里的和尚纷纷聚过来,望向陆九等人的目光带着一丝感激与敬仰。 “阿弥陀佛,阁下大驾光临,真是令鄙寺蓬荜生辉。”广缘大师道了声佛号,微微颔首道。 陆九一步上前,昂首挺胸,眉眼间充满着一往无前的自信。 “请~”广缘大师侧身请道。 待陆九与广缘大师的身影消失后,在场的宾客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论。 “你们知道这是谁吗?居然劳动广缘大师如此兴师动众的接见。”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临海市有这号人啊。” “应该是外地的吧,像是北方的人。” “那女的旁边的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 “我想想啊,对了,那个男的是戚氏集团现在的掌权人,戚三爷。” “真的假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前段时间华瑞商厦的事情吧,那里不是他们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吗?” …… 很快,戚三爷出现在般若寺的消息就传开了,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感叹般若寺的能量真大,能够请动这位大佬,可惜,露了一面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闻此消息后,临海市商圈内的人纷纷赶来,就算攀不上关系,留个眼熟也是好的,如果走运能够获得他的青睐,他们就发了。 而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一行人的中心不是戚景明,而是陆九。 广缘大师领着陆九进到一间静室中,上好的香烛不要钱似的点着,厚重而庄严。 陆九安静的坐着,等待时机的到来,而其他人则在广缘大师的安排下,去参加般若寺的法会。 —— 太阳顺着轨道线划过寰宇,逐渐攀升到最高点,而时间也在逐渐靠近最理想的时候。 悠长的钟声响起,盘坐在静室中好似已经睡着的陆九悄然睁开双目。 那双眸子好似幽处于深山中的寒潭,一望不见底,没有一点波澜,沉静安然、深邃莫敢直视。 以广缘大师为首,一众僧人簇拥着她前行。 钟楼,铜钟的余韵还未响绝,又掺进古朴悠扬的铜铃之声,二者气场相撞,众人眼前一花,仿佛看到钟磬齐鸣的壮观景象,但眨眨眼就发现一切皆为幻觉。 杨柳枝洒水,洗涤污垢;僧侣梵唱,肃穆庄严。 临到钟楼前,陆九独自一人拾阶而上,鸦青色的长袍拂过纤尘不染的石阶,石栏旁,一座香案静静的伫立着。 点上三支香,玉笏请求祖师护佑,陆九掀开覆盖在法器上的盖布。 青铜的生味中混杂着无数的血腥味,脑海中顿时呈现出万军厮杀的场景,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一柄青铜钺携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当头劈来,血色暗生。 陆九猛地睁开眼,一切幻象悄然湮灭,露出那经过岁月腐蚀已经锈迹斑斑的青铜钺,钺,古代兵器,大者为钺,小者为斧,古代王者出师,手中常持钺,例如古代的一名女将兼王后妇好。 她缓缓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放置在香案上,一手拂过这古老的青铜钺,随着她的触碰,兵器微微颤动着,而好像是感受到它的威胁,陆九身侧的铜铃与佛钟同时开始颤动,发出或清脆、或厚重的声响。 脚踩七星步,一步一步愈加艰难,以钟楼为中心,临海市的气场开始沸腾。 巨大的太极八卦阵已经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大风从天边卷来,将衣衫吹得猎猎飞舞,无数的残枝落叶突兀卷来,在场的人不得不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时,他们望向钟楼的陆九时,全部不敢置信的揉揉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视。 巨大的气场承载着陆九,她手持青铜钺,一步一步宛如踏在虚空中向着石栏外迈去,大风将她的青丝吹得猎猎飞舞,佛钟和铜铃开始频繁的震动,发出嘈杂之声。 无形的气场一圈圈荡漾开来,从凤梧山的顶部,向着山下蔓延,以八个方位栽种的风水树为节点,气场一直接壤到大海中,一声龙吟声从海底升起,天空中风云变幻,轰然间雷霆炸响,仿佛在警告以人力催动自然变换的大胆之人。 陆九单薄的身姿在巨风之中好似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但是在众人恐慌紧张的目光中,她的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天色阴沉下来了,昏暗的光照不清楚陆九的模样,瞳孔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剪影。 雷声渐渐消停,风逐渐平息,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陆九顾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迹,咬着牙将手中的青铜钺直直的向着龙脉结穴之地掷去。 大风起兮云飞扬,电蛇在钟楼上方四窜,剧烈到让人站不住的风猛地吹向众人,脚下的山脉在那一刹那震了下。 清澈嘹亮的凤啼声回荡在耳边,令人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沉醉于这天地韵律之中。 足足半分钟之后,坐倒在地的众人搀扶着站起身来,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不见。 微风拂过脸庞,带着花香鸟语,雷霆漫天的天空乌云消散,淅淅沥沥的太阳雨从天而降。 所有的污秽在这一刻全部荡涤干净,煞气、死气在太极阵之下化解,天地间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生机勃勃! 而那个单薄却灼目的身影深藏功与名,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她在风雨中若隐若现的鸦青色背影飘然若仙。 “成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