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是以让旁人要他的性命,可华昌姑母记恨于他,孙儿也是防不胜防,对吧?”
“煮豆颜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孝显帝趴在梁禾的背上,低声喃喃。
这首诗梁禾童年时听过,勾到心里柔软的一角。
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道“孙儿说了,不会伤了他性命,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孙儿就护他做个富贵闲人。”
“朕记住了!”孝显帝摆摆手,让陈矩来颁即位诏书。
百官齐齐跪下聆听。
“奉天呈运,皇帝昭曰:
太子朱常洛,虽其人品敦厚性温善,然所能有限,实难以克承大统,故特传位于其长子萧禾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望众亲辅佐!
钦赐!”
“父皇……”太子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原本满心欢喜的等着继承大统,不成想却得来这样一个噩耗,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孝显帝花白的头发,苍白的脸,一双瞳仁渐渐失去了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龙椅上,瞧着他们。
那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了。
“今上驾崩!”百官痛哭。
经此一遭,福王真是声名俱损,幸好梁禾念着昔日孝显帝的孺慕之情,仅去其权,其余的富贵依旧。
萧模匆匆来迟,听到皇祖父将帝位传给梁禾,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金銮殿内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均是痛哭流涕。只有梁禾虽悲伤,但并未歇斯底里。
太子含泪给孝显帝擦身,穿上准备好的寿衣,用湿纸替孝显帝尸身洗口愿。
后将谷物、银元宝,放入孝显帝口中、手里,帮孝显帝饭含。
宫人帮着备好纸钱等物品……
这时,众人已全部换上了素衣,焚烧纸线、香烛,燃长明灯之后,众人戴孝。
世间如白驹过隙,孝显帝已过世三日,成服。
纸扎店备齐纸马车、纸钱……
文武百官,皆恭敬将孝显帝送走。
出殡这天,由太子举着灵牌在最前面,后面是梁禾,叶菓、萧模等人,一直到了十里长亭,才由太子和萧模去送葬。
朝堂不可一日无君,梁禾送到此处便止步了。
宫人抬着棺材,渐渐远去
三日后,文武百官由梁禾的带领,命妇则是由叶菓统领,去参拜孝显帝的灵位。
梁禾心经沉重的烧着纸伞、纸船。
据老人说烧伞意味着送死者远行。
烧船,是因在阴间要渡过一条鹅毛不漂的阴河,祖父一路好走,不要再挂念梁禾了,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众人开始反哭。
头七这日,千百僧侣来念经超度。
三虞,三次祭拜安魂。
时光如梭,转眼已经三七,距孝显帝逝去时日渐久,内心伤痛逐渐减少,只是有些怅然若失,仿佛心头空了一块。
梁禾立在西苑外,望着曾经孝显帝住的寝室。
但却已不会再有那熟悉的身影,他也时常幻听皇祖父在喊他小子,可一抬头却什么人也没有。
还记得自己最后背着皇祖父的时候,他的手不再是温暖结实的了,而是变得枯瘦如柴,红晕的脸颊也变得凹陷,气色灰白,其实,皇祖父也在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