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至善这句话一落,犹如当头一棒,让李晔震惊地说不出话,双眼猩红,看上去痛苦极了。
白至善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再剜心的审判都影响不了她的情绪,整个人就像没了生机一样,麻木的说话,麻木的应对。
“那你宁愿给他打死也不愿告诉我吗?”李晔声音打颤,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一句话。
“是啊。”
李晔妥协闭上了眼,像是在极度忍耐着什么。
“好,你要怎么恨我要恨我多久,我都不管了,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不会跟你走。”
“不走也得走!”
李晔松开她,直接进她房间,打开行李箱,打开衣柜,动作火急又粗鲁将衣服都拿出来。
白至善觉得心都快炸裂了,双手成拳握着,终是爆发。
“你在做什么?!!我不走!!”
白至善不分由说走进去阻止她。
“你要让我到你情人那去住吗?!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要不是你,爸会变成这样吗!”
“你要是真像现在这样负责,当初怎么会生下我?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给掐死?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生下我和琦琦后,又为什么要背叛这个家?让我每天生不如死!”
“你现在装什么好妈妈?你配吗?”
啪!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麻麻一片。
白至善声音都哑了,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擦也擦不尽。
“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让他再有打你的机会。”
李晔收拾好衣服,又走到她书桌旁,把她的课本、笔都塞到背包里,再拉开抽屉,拿出她保存的东西。
“别碰我的东西啊!”
白至善掉着眼泪冲过去阻止李晔的动作,一个不小心,一瓶玻璃杯嗙啷倒在地,里面的糖果如数流出,散乱一地。
白至善脑袋一片空白,怔怔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心也好像穿成了千疮百孔。
李晔就像个不带感情的收拾机器,固执地继续收拾下去。
白至善突然觉得很无力,眼泪从掉下的那刻早就不受她的控制,嚣张的,一颗一颗往外冒,她妥协接受现实,毅然转身走出去,走出这个家。
直到走出这个家门看到沈言站在那的一刻,白至善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白至善几乎不假思索越过他,狼狈逃走。
不要了,都不要了。
白至善也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走就是了,走到哪是哪,全都不要了。
你说谁欺负我,可这世上哪还有比自己琢磨自己更痛苦呢。
白至善走累了,在路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眼泪不再流了,情绪也平复下来了,不痛了。
看,这样多好。
还期待什么,没有希望的事想它做什么,不是早就明白的吗,为什么再一次重蹈覆辙。
年轻啊,拼命作。
可白至善觉得自己活了一个世纪,好长好长。
长到,想亲手了解了这一切。
白伟鸿回来的时候,李晔已收拾好一切,坐在沙发上正等着他。
“在孩子面前,白伟鸿你想清楚了再动手。”
“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也不想和你打了,早该结束了。”
“你把至善打成什么样了你看过吗?你怎么这么冷血狠心,对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白伟鸿你真是越活越烂了!”
“我不会让至善和你一起住下去了,琦琦也是,今后由我来照顾他们,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来通知你的,要是不满意,大可到法庭上闹,正好让世人都看看你这个虎毒食子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至善回来时,一进门就给屋里充斥的烟呛着了。
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积满了烟灰,白伟鸿手里拿着烟,躬着腰一下一下的抽。
白至善走进房间时,白伟鸿开口了:
“跟你妈妈走吧。”
期末考结束,升高三,一个月的暑假开始了。
沈言自那天后不再在她眼前出现,微信信息也停留在一天,偶尔在学校不经意见到他,白至善也会躲开。
终于他不再给我糖了。
可我怎么这么难过。
难过到连你的歌,我也听不下去了。
……
“既然你不想回我那住,我也不想让你在我那受气,就先去我朋友那住段时间,后面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这些事,下学期高三了,只管好好读书,琦琦还小,就去我那住。”
白至善搬离了这个住了十七年的家。
李晔朋友她丈夫专门从公司赶过来接她们,先是去饭店请她们吃饭,后面又是送礼物的。
“公司忙,只能在这请你们吃顿饭了,原本还想回去亲自做饭迎接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说的这是哪里话,你能让我女儿住你那我感谢还来不及,这段时间还请你多多关照,麻烦你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也不常有人,就我儿子,客房也多,老是这么空着也不是一回事,住进去也好,多点人烟气,多好的事,不麻烦不麻烦。”
李晔朋友丈夫送她们来到自己的住所,帮搬行李上去后,简单交代几句,驱车回公司了。
“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朋友这家子人都很好,不要担心多余的,她家里就她儿子在,她丈夫忙工作,很少回来一次,她呢又去旅游了,该吃的吃该用的用,不用太拘束。”
白至善将行李箱的东西一一放好,整理好一切,坐在这张大床上。
奢华的吊灯、摆饰装饰,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卧室很大,还带了间浴室。
白至善却没什么心思去欣赏,接受搬离后,一切都重归平静了,住在哪也好,怎样也好,她已没有任何心情和期待去面对新事物了。
就这么像寄生虫一样,活下去。
最好快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