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平贞庆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方才便是属他饮酒最少,这会儿受此惊吓,顿时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酒立刻醒了大半。
惊逢变故的众人,此刻方才如梦初醒。
菅沼定村等人所在的是宅中正堂,正对着宅门,相距约不过百余步,抬眼正看见右手提持戒刀,左手纂着一个血淋淋人头的僧衣禅师,正向着自己嘿然冷笑。
事起仓促,堂上诸人泰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有酒醉之人还未清醒过来,出声询问。
“发生了何事?”
“这是在做甚么?”
“果然尔等勾结那恶代官,图谋暗害我等!”
菅沼定村目眦欲裂,在联想到方才铃木重澄摔杯为号,头一个想到的是“铃木重澄果然被骏府调略”!
以为小野忠明等人是他召来暗杀自己的,不由得勃然大怒,将面前的桌案当场掀翻,菜肴、酒水、撒了堂前满地都是,怒喝叱咤:“铃木四郎我待你不薄,何故背反!”
铃木重澄亦是错愕莫名,好在奥平贞庆反应不慢,他虽然没搞清楚这些前来暗杀之人,究竟是如何进入宅邸的,但他相信此事跟铃木重澄绝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在行内斗,恐怕在场众人谁也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这位监物大呼一声,从席上跳起,反手抽刀出鞘,叫道:“还不举兵应敌,莫非在此束手等死不成!”
在他的提醒下,席上有几人回过神来,或拔刀在手,或抄起案几,欲向前阻拦。
堂外院中不止门后那几个看守门户的郎党,回廊上、院下俱有部众聚集,此时纷纷向那两名武士拥去。
杀入院中的持刀浪人奔行如飞,眼看就要冲到堂外,七八个原本戍卫在回廊上的部众簇拥至前,拦住了他的前路。这名浪人嗔目大喝:“上州武藏七党末裔长冈右卫门参上!受死者来!”
喝声宛如霹雳,震动屋瓦。这一声大喝未落,原本堂下伪装成猿乐艺人、虚无道者的忍者、恶党,见左右披挂甲士尽退,也趁机暴起发难。
原本装扮成虚无僧奏乐,以供诸人娱乐的神田耕四郎,伸手扯来下碍事的天盖,跃步登堂入室,在一众惊呼中,将手中的尺八长笛,猛地插入临近自己最近的一人眼中。
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翻滚堂上,捂住受伤的左眼不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