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旅程一开始,胡修泽就自觉地坐上了驾驶座:“来,老祁,咱俩换换。” 祁琛二话没说,把钥匙抛给了胡修泽,拉开后车门,和于墨一起坐了上去。 胡修泽一边拧开发动机,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祁琛,脸上全是坏笑:“老祁,你不来前面陪我么?” 祁琛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滚蛋,好好开车。” 胡修泽龇牙咧嘴地放开手刹,挂挡,一边哼着“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一边打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祁琛把音乐打开,递了一只头戴式耳麦给于墨:“听歌么?” “好啊。”于墨接过耳麦,拉开戴了上去。 轻缓的音乐响起,是小提琴曲,但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耳麦音质很好,于墨全身放松地倚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祁琛低头吻了吻和于墨十指交缠的右手,戴上另一副耳麦,也闭上了眼睛。 副驾驶座上,妖妖看着后视镜里的于墨和祁琛,觉得有点儿羡慕。她转过头,右手肘撑在车门上,手背托着下巴,盯着窗外发呆。 胡修泽漫不经心地哼着歌,身体随着节奏一晃一晃,开车也不老实。 放在前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老胡,你开过了。刚才那个路口要下去。” 胡修泽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啊?我没听见提醒啊。” 再扭头一看,妖妖压根没看地图,正盯着窗外发呆呢。 “诶哟我这暴脾气。”胡修泽瞪了妖妖一眼:“我让你开导航给我指路,导航呢?” 妖妖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白了胡修泽一眼:“你又没跟我说去哪儿,我怎么开导航!” “嘿,我没说你不会问嘛!长嘴干啥吃的?”胡修泽不高兴了。 “懒。”妖妖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哎,我发现你今天脾气很大啊,亲戚快来了?”胡修泽斜眼看着妖妖。 “行了,别吵了。”驰聘打断了两个人,喊胡修泽回头。“我们在这边路口等你们。” 胡修泽不高兴地瞪了妖妖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拐过路口,驰聘正站在车旁边抽烟。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烟,身子倚在车上,脸庞被笼罩在烟雾后方,看不清楚。 胡修泽把车停在驰聘身旁,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祁琛,他把耳麦拿下来,按下了车窗:“怎么了?” “走错路了。”胡修泽没有多说,只是又瞪了妖妖一眼。 驰聘低头看着祁琛和胡修泽聊天,视线延长,看了一眼正睡在后座上的于墨,没有说话,又吐了一口烟圈。 “行了,走吧,我带队。”驰聘扔掉烟头,用脚踩灭,转身上了车。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石安跟上。 胡修泽耸耸肩,重新把车开了起来。 三辆车又开了两个多钟头,沿着蜿蜒盘旋的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把车开进了临时停靠点。 四个男生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卸了下来:帐篷、睡袋、炒锅、烧烤炉、木炭、燃气罐等等。 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摊在地上。 “怎么这么多?”胡修泽瞪大了眼睛,“这要怎么背进山?” 驰聘伸脚轻轻踢了胡修泽的小腿,笑着骂他是“软脚虾。” 胡修泽忿忿不平地辩解:“胡说,爷可是一夜七次郎,软个屁!” 一边说,一边给妖妖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话。 妖妖压根不搭理胡修泽,她正盯着于墨看。 于墨已经背好了自己的背包,正帮祁琛背上长长的、装了帐篷和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登山包。 于墨站在祁琛胸前,认真地把横着的锁扣扣好,这样能减缓一部分背部的压力。 “是不是很重?”于墨有点忧心。 “比你轻多了。”祁琛笑眯眯地逗于墨。 于墨白了祁琛一眼:“不许说我胖!”每一个曾经的胖子,在减肥成功后,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好像又胖了? “小傻子。”祁琛耸了耸肩。 于墨想了想,把睡袋从祁琛的背山包里抽了出来,用袋子外面的活锁扣挂在了自己的背包两旁。 祁琛无奈地看着于墨:“我真的背得动。” 于墨笑眯眯地把烧烤炉递给祁琛:“你拿这个。” “想吃烧烤?”祁琛一脸坏笑,“那你求我。” “拜托拜托!”于墨双手合十,瞪大了眼睛,故意跟祁琛撒娇。 祁琛低头,把左脸冲向于墨。 于墨就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了祁琛的胳膊,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算你勉强过关。”祁琛故作一脸挑剔的样子,弯腰拿起了烧烤炉。 于墨用左手拎起木炭,右手拎起袖珍燃气罐,觉得木炭更轻,毕竟燃气罐再小,外面那层壳也是金属的。于墨就扭头问祁琛:“只拿木炭,不拿燃气罐了吧?” 祁琛点点头:“两个都能用,燃气罐确实太沉不方便,拿木炭吧。” 于墨就把木炭拎了起来,顺手提起中午采购好的一袋食材。 另一边,驰聘已经背好了登山包,包后面倒扣着一口大铁锅,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大概锅里还装了其它的东西。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石安,也背上了帐篷,正低头看手机。 只有胡修泽正咋咋呼呼地让妖妖给他调整肩带。 妖妖漫不经心地帮他把划扣往上紧了紧。 “太紧了,再松点儿。”胡修泽要求两边肩带必须严格对称。 妖妖就翻着白眼又给他松了松。 “可以了。”胡修泽扭了一下身子,觉得背包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服帖了,就让妖妖提起放在一旁的塑料袋。 袋子里是刚在停靠点附近的农家院里宰杀好的两只鸡。 妖妖有点儿不太愿意,但是出钱的是老大,只好不情不愿地提起了两只鸡,捏着鼻子伸直手,让死不瞑目的鸡子离自己远远的。 另两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网红脸姑娘,各背一个一看就是装饰大过实用的小双肩包,正撒着娇,说是不想提那两兜装了蔬果调料的袋子。 石安默不作声地拎起了其中一个袋子。 驰聘则不耐烦地把眉毛皱了起来,“爱提提,不提滚。” 站在他身边的姑娘立刻弯下身子,默不作声地提起了袋子。 八个人背着包、提着东西,顺着山路进了山。 驰聘走在最前面,他带来的网红脸姑娘一声不吭地把袋子抱在胸前,吃力地跟在驰聘身后。 再往后是祁琛,祁琛右手拉着于墨,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接着是胡修泽,他正嚷嚷着让妖妖站在他后面,帮他扶一下包,他嫌重。 妖妖再次翻了个白眼,把鸡挂在胡修泽的登山包上,然后伸手托住了胡修泽的包。 走在最后的是基本没怎么说过话的石安,他一声不吭地低头往前走,身旁的网红脸妹子正轻声给他唱歌。 这座山并没有什么特色。 有水,但并不宽,不足以形成澄澈的浅水湖泊,供游人戏水。 有石,但并不嶙峋,灰扑扑的让人没有拍照留念的动力。 有瀑布,但水势太过湍急,瀑布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地表湖,湖水并不清澈,上面聚着厚厚的浮萍和落叶。 除了驴友和登山爱好者,基本不会有游客来这里,当地也没有把这座山当做景点来开发。 正因如此,山路上出现蛇,也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时间是傍晚,太阳依旧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有风,稍显凉爽。 狭窄的山道上,一条黑绿相间的蛇盘踞在那里。 不等众人靠近,蛇就无声地游进了草丛,不见了踪影。 于墨从祁琛身后探出头,只来得及看见一小点的尾巴尖,没等她看清楚,那点小小的尾巴尖就不见了踪影。 驰聘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前走。他身旁的姑娘犹豫了一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见驰聘走远了,才慌不迭地小跑着赶了上去。 “刚才那个是不是蛇?”于墨抬头问祁琛。 祁琛握紧了于墨的手,手暖暖的。“嗯,估计是菜花蛇,没有毒的。” “这你都知道。” “我小时候养过。” 于墨惊悚地看着祁琛,养什么东西?她没听错吧?养蛇! 祁琛笑着逗于墨,“害怕了?” “谁说的?”于墨硬着头皮不承认。 “小小细细的一条,无毒的,牙都被卖家拔掉了的。” “那还会咬人么?” “牙都没了还怎么咬人,你是不是傻。” 于墨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时候不懂事,总把那条蛇当麻花玩,夏天缠在手上很舒服的。” 奇怪的癖好,于墨默默在心里吐槽。“那你冬天不嫌凉啊?” “冬天就把它扔冰箱里了,它会自动冬眠。” 于墨瞪大了眼睛,看着祁琛。“我发誓,从今天开始,绝对不吃从你家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祁琛伸手摸了摸鼻子。“那条蛇早就死掉了,再说,我家冰箱也换过了好不好。” 于墨瞥了祁琛一眼,“那也不吃从你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奇奇怪怪的嗜好。” 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