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吃涮过水的青菜,上课,吃水果,自习,聊天,洗漱。 平淡无奇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九点二十,早起的后遗症来了。于墨开始犯困。 她努力撑了撑眼皮,最终还是决定上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了宿舍门开启的声音。随即,庞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洗澡了么?” 潘颖冲庞慧点了点头,竖起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庞慧,于墨已经睡了。 庞慧皱起了眉毛,显得不太高兴。 于墨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应了一声,“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顾忌我。我今儿起早了,这会儿犯困。” 庞慧这才“嗯”了一声,放下书包去洗澡。 于墨又陷入了浅眠。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响起,于墨醒了,她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然后,吴晓敏回来了。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于墨的床铺,然后小声问潘颖:“于墨睡了?” 于墨连忙探起身子,让吴晓敏该干嘛干嘛。“没事没事,我已经醒了,你快去洗漱吧,不用管我。” 吴晓敏哈哈笑了两声,回于墨一句“好嘞”,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十点十分,潘颖上床。十点二十,庞慧上床。十点三十,于墨再次陷入浅眠。十点五十,吴晓敏熄灯,上床。十一点钟,宿舍准时断电。 第二天早晨五点二十,于墨的手机准时开机,闹铃开始震动。 于墨按掉闹铃,觉得自己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早的原因,这次早起,她的头并不痛。 她依旧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洗漱。 五点半,庞慧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按掉了闹钟。 潘颖睡眼惺忪地撑起头,看了庞慧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于墨洗漱完毕,推开浴室的门,轻轻把牙杯放回了水池旁边的置物架上。 庞慧站在水池旁边,大力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水声敲打在池壁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大声。 于墨听到还躺在床上的吴晓敏叹了一口气。 于墨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碰了碰庞慧的手臂,想要提醒庞慧小声一点。 庞慧向左撇了下唇角,伸手把水龙头关小了。 于墨不好意思地竖起双手,向庞慧表达了歉意。 庞慧没搭理她。 于墨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儿多管闲事。但如果是自己躺在床上被打扰了睡眠,她可能不会多说什么,可现在是宿舍另外两个人被打搅,而且庞慧这么做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宿舍里三个人其实都不太喜欢庞慧这样。 于墨觉得自己可能是做错了,应该再忍一忍的,或者她应该换一种不那么生硬的表达方式。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中午回来记得买点水果给庞慧,还要记得给她道个歉。 于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无声无息地转动门把手,把门关上了。 宿舍里,庞慧把刷牙杯子放回架子上。然后轻声走到了于墨的书桌前。 书桌二层,贴着几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于墨这个月计划要做的事情:四级单词XX页,四级模拟试卷X份,复习专业课,独自蛙泳至少5米,双人皮划艇绕湖一圈,每天晨跑半小时。 庞慧盯着便利贴看了一会儿,然后决定今天要多背两页单词,多做一套模拟卷子。 五点五十九分,于墨到达学校操场。姜朔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这就开始?”于墨笑着跟姜朔打了个招呼。 “先拉筋。”姜朔摆摆手,带着于墨走到了操场旁边的沙地上。 这片沙地上竖着几排双杠,旁边还有高低杠、漫步机、扭腰器等健身器材。 姜朔先把于墨领到最低的那排双杠前,然后示意于墨把左腿翘在双杠上。 于墨龇牙咧嘴地抬起了左腿,姜朔往外掰了掰她的脚尖:“腿要往这个方向伸,拉一拉大腿内侧和后侧的肌肉,不然跑完步肌肉不放松,腿会变得很难看。” 姜朔一边说,一边把腿翘在双杠上,给于墨做了一下动作示范。 接着,他看了看于墨的动作,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走到了最高的那排双杠前,翘腿,拉筋。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于墨看了看人家的大长腿,又看了看自己那不知道长不长,但反正挺胖的腿,泪流满面。 拉左腿,拉右腿,换个动作拉大腿前面的筋。差不多活动了十五分钟,姜朔才把于墨领到了跑道上。 “你第一次跑,不需要跑很快,慢慢地就行,快走也行。”姜朔特别耐心地告诉于墨有关跑步的注意事项。 “你就在心里默念一二三,每三下呼吸一次,保持住。不要用嘴吸气,会岔气。” 于墨跟着姜朔跑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有点儿累,有点儿跟不上姜朔的步伐。 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跟姜朔说:“学长你跑你的,不用管我,我就这么慢慢地就行。” 姜朔点点头,跟于墨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转身加速,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于墨屏蔽掉外界的杂音,在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每数三下就呼吸一次。 就这么着,于墨跑完了第一圈,四百米。 第二圈开始,于墨觉得有些迈不动腿了。她开始缩小步伐,数着数慢慢跑。 然后她就像蜗牛一样,蹭完了第二圈。 第三圈开始,于墨觉得腿越来越沉了,她勉强支撑着自己跑完了半圈,然后便停了下来。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彻在耳边,于墨有些喘不上气。她绷紧嘴巴,弯腰扶住膝盖,低头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缓了过来。 于墨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慢慢地走完了第三圈。 第四圈开始,于墨已经缓过来了。她从臂包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算听会儿歌。 音乐响起,于墨顺手点开了扣扣音乐图标旁边的微信。 朋友圈有新的动态,于墨点进去,看到男神的女朋友麦嘉淇发布了一条新的状态:和祁先森一起早锻炼,好开森,比心。 下面配了九张照片:自拍,正在健身房做瑜伽的自己的几张图片,正在健身房锻炼的祁琛的几张图片,自己的A4腰,祁琛撩起衣服漏出的腹肌照。九张图片正中央,依旧是一张心形的备忘录图片:我们在一起15天啦。 于墨有些茫然地放下了手机。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锻炼场所——操场。又想了想男神和他女朋友的锻炼场所——高级健身会所。 于墨觉得,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清晰而明确地认识到,自己和祁琛之间的巨大差距。她和祁琛,是真的生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于墨茫然地走完了第四圈。 然后,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跑完了?” 于墨回头,映入眼里的是姜朔那张笑得异常灿烂的脸。 她下意识地回了姜朔一个笑脸,然后点了点头:“嗯,我只跑了两圈半,体力太差了哈哈。你跑了几圈?” “十圈。”姜朔还有些气喘。 “哇塞,厉害了。学长你是我的偶像啊。” 姜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坚持两个月,你也能跑十圈的。” 两个人又拉了十五分钟的筋,然后进食堂吃了顿早餐,接着又约好了明天早上继续晨跑。 于墨拎着给潘颖打包的早餐回了宿舍,宿舍里,潘颖和吴晓敏两个人正在刷牙。 于墨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在潘颖桌子上,然后收获了潘颖的一个隔空么么哒。 拿衣服,洗澡,吹头发,洗衣服,晾衣服,收拾桌子,清理干净地上的落发。七点五十分。 于墨把四级单词本和专业课程书塞进书包,然后把潘颖拎出了宿舍。 第二个规律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天早上五点十九分,闹钟还没响,于墨自己便睁开了眼睛。 她把手机开机,取消掉闹钟,打了个哈欠,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梯子,从床上爬了下来。 五点三十,庞慧的闹钟开始震动。她从床上下来,关掉了闹钟。 开水龙头刷牙的时候,庞慧想起昨晚上于墨给她带的那袋水果,下意识地关小了水龙头。 五点三十五,于墨端着刷牙杯子从水房走了出来。她把牙杯放在架子上,然后悄声跟庞慧打了个招呼。 庞慧冲她点点头,低头继续刷牙。 五点四十,于墨出门。 下楼梯的时候,于墨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因为肌肉疼。 许久不锻炼的肌肉似乎并不能适应昨天于墨跑的那两圈半,身体内堆积的乳酸向于墨发出了义正言辞的抗议。 于墨扶着墙,一拐一拐地从楼梯上顺了下去。 她住七楼。 毫无意外的,于墨迟到了。 姜朔在看见于墨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 他忍着笑,帮于墨把腿放在了双杠上。 “拉一下肌肉,会好受一些。” “那我今天是不是不用跑了?”于墨抱着侥幸的心理,试图偷一次懒。明天再跑吧,反正只是一天没跑而已。 姜朔哈哈笑着,拒绝了于墨的请假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