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涣一愣,有些不解,“成也,你拿这个做什么?”
宋成也解释:“这是证据。”
徐之涣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绷紧的脸松缓了不少,遂诧异道:“你还真是想的周到。”
两人一同回到厅堂,徐之涣命人拿了一只银针验毒。
下人们也不知徐相是什么意思,便跟着做了。
没过一会儿,只听下人们说道:“老爷,针变黑了。”
顿时,徐之涣脸色大变,他看着那根针,眼中带着愠怒,手在袖口中微微颤抖。
“到底是谁做的!”他大声呵斥一声,下人们一个个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谁都不敢吭声。
瞬时,厅堂里静若寒蝉。
宋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银针和酥饼一会儿,走上来对徐之涣说道:“伯父,把下人们都叫过来,除开女子,男子每人五十棍,说不定就有人招了呢。”
徐之涣一时间头脑发热,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也不管这小子说的什么。
到底是哪个混账想害死自己的宝贝女儿呢!?
“把大小姐先接过来。”徐之涣说完,突然又叫住其中一个下人,“囡囡她要是实在不舒服,不想过来,等会儿我亲自去看她。”
“伯父,”宋成也此时走过来,“我去吧。”
除了大堂气氛沉闷,囡仔苑里显得一片安宁。
以前服侍过徐槿容的丫鬟翡翠此时正给阮玉揉肩。
经过昨晚的相处,阮玉看出这丫头其实是有些怕自己的。
她本就瘦小,弱柳扶风,巴掌大的小脸上很难看到笑意。
每次与自己目光相对,翡翠总是立即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昨晚阮玉准备睡下,刚一关帘子,结果感觉有人在床边。
她一点灯,才看到翡翠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儿,穿的也挺单薄,冻得微微颤抖。
问她为什么不去休息,只听翡翠怯生生地答道,“小姐你怕黑,每次都要让奴婢陪着才肯入睡。”
好吧,看来之前没少被徐槿容吓过。
“翡翠,我之前待你是不是不好?”阮玉坐在榻上,忽然问道。
翡翠停住了揉肩的手,睁大着眼睛,赶紧摇头,“小,小姐很,很好,对,对奴婢也很好。”
“……”
很好能这样??
阮玉想起自己以前的陪嫁丫鬟冬梅,那丫头跟翡翠完全不是一个性格。
冬梅更开朗健谈一些,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性格,陪她在赵家受尽苦头也没有一丝的抱怨,反而更独立自强。
相比之下,翡翠实在是过于内敛和胆小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阮玉脱口问道:“谁?”
门口的人答道:“姐姐,是我。”
翡翠开了门,阮玉抬头,原来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少年,好像叫宋成也来着。
宋成也跟她目光相对,回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姐姐休息得可还好?”
阮玉点头,不得不说这少年笑起来实在过分好看。
至少在她过去的日子里,没见过生得如此俊朗的人。
虽才十四,但少年的轮廓已逐渐清晰分明,剑眉英挺,黝黑的眸子里藏有潇洒不羁之气。
没有习武之人的粗鲁和读书人的文雅,他看着英姿飒爽,干净利落,是个美少年。
宋成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于是又走近了一步,一本正经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阮玉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别人,这才收回了目光,不禁有些脸红。
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竟还看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入了神,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羞耻。
“你来找我有何事?”她岔开话题,索性问些别的。
宋成也似乎觉得她这般反应有趣,嘴角噙着一丝笑,“伯父在调查姐姐你当晚中毒的事,让你去一趟大堂。”
阮玉“哦”了一声,心想徐槿容中毒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去大堂的路上,宋成也跟她并肩走着。
这少年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脊背挺得直,身如青松。
阮玉不是个健谈的,有什么都在心里想,不会说出来。
不过她这时主动问道:“爹为何会想重新调查这件事?”
宋成也看了她一眼,认真道:“是我告诉伯父的。姐姐就不想知道到底谁害你中毒么?”
阮玉微怔,喃喃自语:“原来徐槿容是被害死的?”
这一句说的虽然小声,但也被宋成也听了去。
他微微挑眉,轻笑:“姐姐你说话真有趣。”
听他揶揄,阮玉面上勉强一笑,却在心里道:“我是徐槿容,徐槿容,徐槿容。”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到了大堂,下人们都到齐了。
堂里人挤满了,却安静异常,大家低垂着头,一语不吭。
阮玉觉得气氛不对,她走到徐之涣跟前,“爹,我来了。”
徐之涣正在想刚刚的事,一听到徐槿容的声音,便抬起头道:“囡囡,爹问你一件事。当时你在柴房的时候,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了吃的进来。”说着徐之涣把那块酥饼拿过来。
阮玉看了一眼,之前的事她一点也不知。
不过既然宋成也说徐槿容是被害死的,那这块酥饼应该是导火索。
“爹,这块酥饼有什么问题吗?”
徐之涣点头,“刚刚我让人验过了,这酥饼有毒。你当时应该是吃这个中毒,而非鼠药。”
鼠药?
正常人也不会喝这个吧……
阮玉看了眼他拿的那瓶鼠药,又脏又臭。
看来,徐槿容的冤家孽债也太多了,府里的人也看不惯要给她下毒。
徐之涣起身,看着这一群人严肃道:“你们最好如实交代,到底是谁当晚去给囡囡递了吃的。”
下人们吓得一语不发,都不敢看徐之涣一眼,没一个人发言。
徐之涣怒道:“如果你们现在不说,那就每个人都给罚!一人五十大板,这个月俸禄也没了!就算错打十个也不能放过一个!”
跪着的都是男子,而丫鬟们则低着头站在两边,皆满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