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水势浩荡,自西京洛口而来,穿虹桥,入城而过,东去泗州,最终汇入淮水。
河中舳舻千里,百舸争流,江浙之钱粮,齐鲁之麻桑,川蜀之茶帛俱是通过此河运来京都,宛若一条大动脉滋养着汴梁城中万千人家。
东京汴梁
时值深秋,彤云密布,朔风紧起。
街上行人稀落,车马疾驰,偶见沿街叫卖小贩,也顾不得生意,收拾好担子,急匆匆赶着回家。
“哈哈,哈哈,辰哥儿醒了!”
“醒了,醒了。”
“快再去给辰哥儿取一盏二陈汤吃了。”
李辰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只见七八个身着白衣襕衫,斜襟大袖,头戴巾帽的男子坐在酒桌之前,觥筹交错,嬉笑怒骂间,颇有些放浪形骸模样。
“我这是在那?”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从灵魂深处袭来,无数的记忆像是电影般快速从李辰脑海中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缓缓褪去,脸色苍白,一头冷汗的李辰,心中却是如同巨浪滔天。
没想到自己一个名牌大学历史系博士,一觉醒来,竟然回到千年之前。
庄周梦蝶,如梦泡影。仿佛前世的一切宛若梦境,亦或是如今自己就在梦境之中,却是傻傻的分不清了。
“辰哥儿,你且吃这二陈汤,我等兄弟再与你想个法子。”
等到李辰还没有清醒过来,只见人群中,便有人端来汤水,笑着说道。
“对对,予之兄说的是,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辰哥儿也不必失意,你我兄弟再使些法子,定让你做成婉娘的入幕之宾。”
看着眼前七嘴八舌的众人,李辰也回想起来,此事的前因后果。
话说,李辰乃是这开封人士,祖上便是商贾出身,等到传到李辰父亲一辈之时,家业越发的兴旺,仅仅是汴梁城内的铺子便有数十间,再加上城外数个庄子,良田千亩,堪称巨富。
这李家虽是财运兴旺,奈何人丁稀落。
等到李父四十有余才得了李辰唯一嫡子,老来得子,自是喜欢的要紧,平日里也极为宠溺,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生的唇红齿白,眼秀眉清,极为俊俏。不过沾免纨绔子弟的骄纵习气,成了走马章台,秦楼楚馆的常客。
当初太祖汲取前朝之时藩镇拥兵自重的教训,怕是再来一出陈桥事变,黄袍加身的戏码,便定下了重文轻武的国策。
在北宋一朝,读书人地位可谓是极高。当年真宗甚至亲自作下励学篇,激励天下学子刻苦勤学。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在这个时代,高官厚禄的全都给了读书人,荣誉尊严全都给了士大夫。
整个大宋对于读书人也是极为推崇,读书之气蔚然成风,哪怕是乡野村妇,也定要想尽办法供出个读书人,盼望着他日能够蟾宫折桂,以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