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世子朱聿锷被一刀枭首，唐斩随即发出得手的信号，那些伏击的杀手迅速撤退。

孙明才没有理会悲伤欲绝的朱显，命令手下清点人数，包扎伤员，同时派人清理战场。

这一场激战，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很快，短短一刻钟时间，孙明才手下的护商队成员，死亡8人，重伤5人，轻伤19人。

“孙大人，你们不能丢下世子呀！”朱显哭哭啼啼，看到孙明才带人要走，连忙哀求。

“如果不想死，埋了这混蛋，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回南阳！”孙明才看了朱显一眼，平静地说道。

朱显一愣，随即冷静下来，明白了孙明才的意思，以他在唐王府中这么多年的奴仆生涯，自然知道老唐王的心性。

如果他就此失踪，就算找不到尸体，老唐王也不会迁怒他的家人，妻子儿女们，最多就是以后生活困难一点。

而朱显一旦活着回去，唐王那老混蛋，绝对会让他给那小混蛋世子陪葬，必将家破人亡。

看了地上世子朱聿锷的无头尸体一眼，朱显咬咬牙，转身追上孙明才，“孙大人，请让我跟着你走！”

孙明才扭头，看了朱显一眼，虽然对方年龄不小，好在身体不错，不会耽误他们的行动，便对身边的手下说道：“给他一匹马！”

“谢大人，小人孙显，誓死追随大人！”朱显喜出望外，对孙明才说道。

孙明才没有说话，命令手下赶紧离开这里，去前面的集镇修整。

……

天亮之后，有人经过此地，发现了地上的尸体，赶紧报官，知县深知案情重大，一边派捕头带人过来封锁现场，一边上报保定府府衙。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虽然被刑部刻意封锁，依然有不少流言在京城传播。

因为这一段时间，皇帝根本不召开朝会，也不召见大臣，内阁以及六部等衙门都各行其是。

首辅顾谦草草处理完公务，就返回府邸，天刚黑没有多久，礼部尚书钱亦谦到访。

“首辅大人，下官得到刑部的确切消息，在保定府境内荒山发生的命案，死者除了十几名无法确定身份的杀手外，其中一人是唐王世子朱聿锷！”钱亦谦看着首辅顾谦，沉声说道。

顾谦早知道这件事，他没有说话，面色平静。

钱亦谦接着说道：“首辅大人，这个案子可以证明一些事，首先，阉党跟沈炼已经正面冲突，双方即将展开决战，京城又要动荡了！“

钱亦谦面色沉重，心情却很轻松，甚至有一丝窃喜，继续说道，“其次，阉党如今占据优势，沈炼的底牌被掀翻，以他的性格，却没有马上展开报复，说明沈炼的确重伤未愈，实力受损。”

“嗯！”首辅顾谦点头，沈炼这厮的脾气，他也领教过。

“还有一事，下官收到消息，今天早上沈炼暗中派人接洽几位皇室宗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在寻找替身，来弥补朱聿锷突然死亡的失误！”

钱亦谦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冷笑，“既然沈炼这么着急，说明宫内已经出现变故，他来不及从长计议了！”

“皇帝他……”顾谦若有所思，说了半句便住口。

“首辅大人，机不可失，下官以为，我们应当先下手为强，趁着沈炼和阉党激战，马上行动！”钱亦谦看着首辅顾谦说道。

顾谦闭上眼睛，慢慢皱起眉头，他还知道一些更深的隐秘，这是连钱亦谦也不知道的秘密。

魏忠贤一直没有出面，阉党的行动都是他的心腹宋中，以及兵部尚书崔呈秀，以及锦衣卫指挥同知杨寰，东厂孙云鹤等人执行。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失踪，杨寰实际掌控除北镇抚司之外的锦衣卫，再加上崔呈秀的兵部，孙云鹤的东厂，阉党实力太强！

反观钱亦谦这边，即便联合了文官集团，以及其他的反魏忠贤联盟，也只是刑部和大理寺，再加上五成兵马司，以及分裂的监察院，实力还是太弱！

而沈炼那边，除了北镇抚司衙门，大明商会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当然最强的还是沈炼本身，一个能够杀死叶孤城的人，足以抵消一支军队。

但是沈炼这厮正是最大的变数，他住进紫禁城这么久，之后便不再出面，没有人见过他，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而且还有一个剑魔燕十三盯着他，似乎处境不妙。

沈炼的优势，在于他已经掌握主动，只要没有人把他打倒，他便占据大义，随时都可以拿出天启皇帝的诏书，虽然真假难辨，但是糊弄老百姓是没有什么问题。

还有横刀，他统领着右武镶卫，只忠于皇帝，此时大概会站在沈炼这边，但是如果沈炼真得要篡权的话，横刀便立场不稳，可以被争取。

“很难选择啊！”

顾谦心中暗叹，沈炼是他最不愿站的一队。另外站阉党，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

唯有钱亦谦这边没他不行，但是风险也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

“大人！”

正在首辅顾谦举棋不定的时候，府中的管家进来，脚步匆匆，顾不上有外人在场，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田尔耕的尸体被找到了，北镇抚司和指挥使司的锦衣卫发生内讧，杨寰正带人过去。”

不能等了！

顾谦睁开眼睛，他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战火即将在京城蔓延。

“钱大人，你即刻召集人手，三更动手，我马上带人去内阁，起草讨逆文书！”

“下官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天！”钱亦谦拱手，心跳加速，手指微微颤抖。

……

京城东南一个偏僻角落，有一个荒废很久的破败道观，靳一川得到线报，在这里发现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的尸体。

简单检查之后，发现对方早已经死亡很久，因为气味发散，才被偶尔经过的百姓察觉，立刻禀报衙门。

顺天府的捕快刚刚封锁现场，靳一川便带着一队手下赶到，直接把对方赶走，命人带上田尔耕的尸体，返回北镇抚司衙门。

与此同时，一直盯着北镇抚司的杨寰，也接到消息，马上派人拦截。

那些被驱赶的顺天府捕快，回衙门禀报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首辅顾谦的耳中。

因为刚天黑不久，大街上还有行人，但是当他们看见锦衣卫经过的时候，连忙躲避，没想到又从对面过来了一队锦衣卫。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