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露愧色,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这才恍然,不由摇头苦笑。
闻言叶山海摇头叹道:“虽然他如今也弃暗投明,但他如今所为,也是为了你好,师道此刻该有深切体会。
希望宋公子平心静气想一想,若贪一时之快,结果宋阀以及他们的家人会是如何?”
又是一片悠长沉重的沉默,全场正道联军的目光全集中在宋师道脸上,静待他对叶山海等人和宋阀的存亡下决定。
宋师道的脸色暗沉下去,忽然仰天长笑道:“我宋师道若会惧怕任何人,怕任何威胁,就不会在当初来此做这联军的主帅。
没有人能蛊惑我,我宋师道亦非受人影响而成为今日的宋师道。
你们都知道,谁能比秦始皇更强大,可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可惜你们不能活着瞧到那个时候,否则必会怪自己目光短浅。
这魔门,最多也就是一个昔日的暴秦罢了。”
闻言,婠婠脸布寒霜,神情漠然的道:“不杀你宋师道,我婠婠誓不为人。”
声音里透出一往无前的决心和自信。叶山海与其他人无不心中暗叹,晓得婠婠已经怒到了极点,宋师道在劫难逃。
宋师道双目杀机大盛,点头道:“好!好!就看你有否那本事。”
谁都知宋师道必死无疑。
就在此惨剧瞬将发生之际,一声且慢从婠婠等后方重围众军直喝过来,威慑全场,令全场数千人无不翘首望去。
叶山海神态悠然的踏步而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哈哈笑道:“宋师道你真有种!我有一个你多半肯接受的简单提议,可一举解决你的问题。”
婠婠知机代应道:“师叔有什么好提议。”
她虽然对于宋师道的不识抬举极为不高兴,但如果没有宋家父子首肯,一统岭南之路,必然道阻且长。
宋师道冷哼一声,道:“除武力外,你们能有甚么提议?
叶山海与婠婠对视一眼,婠婠会意道:“当然仍是武力解决一途。如你能够在本人手上撑过十招,我们立即撤军,给你时间苟延残喘,就看你是否真的有种?
若是你败了,就乖乖投降,如何?”
宋师道雄躯一震,双目透出凌厉的神色。
婠婠续道:“勿要错失此良机,若非看你宋阀这些年一心维持汉家正统,值得我和他人大费唇舌,绝不会答允作如此便宜你的事。
如果你落败战死,宋家当然功亏一篑,那只要拆掉城墙,我们亦不损岭南一草一木,如此划算的安排,是否接受,一言可决。
魔门中人趁机大喝道:“请先放下兵器!”
宋师道一瞬不瞬的紧盯叶山海与婠婠,好半晌才打出放下兵器的手势。对峙双方都大大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兵刃。
婠婠娇笑,点头道:“好,宋公子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毕竟是宋家的麒麟子。”
她往前翻下,足踏实地。包围宋师道等人后方的战士,自动让开通路。
宋师道忽然喝道:“且慢!”
叶山海一方都脸上一变,以为他临时改变主意。
叶山海低声向身旁的婠婠道说:“若他反悔,立即动手杀之!”
婠婠点头答应。
叶山海冷笑道:“师道有何贵干,最好不要让我小瞧了你。
宋师道双目杀机剧盛,旋又敛入,露出令人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是英雄末路,转朝叶山海瞧来,沉声道:“我先要跟边先生私下说几句话。”
众人恍然,晓得必是与他父亲宋缺有关,这等事确不宜在与婠婠决战前公开谈判,示人以弱。
叶山海走出己阵,往前朝左前方空地正举步走的宋师道移去,到两人会合,成为全场目光众矢之的时,岂料宋师道向凑到贴近处的叶山海低声道:“先生以为我这一战中多少成胜算?”
叶山海想不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当下也不屑说谎,轻叹道:“宋阀必败无疑!”
此战结果如何,他该是最清楚的人,婠婠这些年的修行早已不逊与老一辈的三大宗师,如今的宋师道岂有幸理。
宋师道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双目回复清澈冷静,似是下了决定,缓缓点头,道:
“果然如此,我和先生相识一场,却是有些话想说。”
叶山海疑惑不解,道:“师道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我定给你办到。
宋师道压低声音道:“我死后,请把我的尸体送回给宋家,只要求能为我宋家保存这点体面,师道自然愿意让宋家归顺。”
说罢惨然一笑,像忽然苍老了许多年。叶山海早猜到他有此决定,而这更是最明智之举,最英雄的做法,因为与其被婠婠当众击败杀死,不如自己了断,亲手了结自己性命,以此换得手下军民的平安。
叶山海低声道:“师道放心去吧,必不负阁下所托。”
言罢朝婠婠走过去。宋师道再其他人说话时,他来到婠婠前,叹道:“你猜对了他的做法!”
婠婠莞尔道:“师叔,除此外以他性子能有更好的主意吗?且这样的阳谋永不会被拆穿,我还能落个好名声。”
接着道:“他是否托你保证宋缺的安全?希望你没有应承他,因为我可绝不肯放过宋家父子。
唉!有他在宋阀的那些人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投靠,拆掉城墙仍不能改变任何事。”
叶山海笑道:“怎么可能,他也知道这个道理,索性问都没有问过,显然心知肚明。”
……
宋师道的声音响起,道:“宋家勇敢的儿郎听着,从这刻开始,族内一之切事务由二叔宋智全权处理,他们发的命令等若我的命令,违令者斩。”
宋智悲呼一声师道,泪流满脸。在场数千战士呆若木鸡,只看宋智神情,便晓得即将发生的事。
宋师道转向叶山海肃容道:“烦请先生告知婠婠小姐,宋师道认输啦!”
接着仰天哈哈一笑,昂然从容的朝营寨方向独自举步走去。哭喊震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