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友正明白李治这话的意思,心里既有些羞涩,又甚是高兴,连忙福身向李治谢恩:“奴才多谢皇上!”
李治轻笑说道:“去吧。朕这里不用你伺候。”
白友正微怔,弱弱问道:“皇上今日,不上朝吗?”
李治轻叹一声,说道:“你看照儿这样,朕能安心上朝吗?”
白友正闻言,顿时沉声不语,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床榻上,其实武照早已醒来,将白友正和李治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听李治为了她竟不肯上朝,武照心里竟涌上百般滋味。
缓缓睁开眼睛,武照看向李治,有些虚弱的声音道:“皇上……”
李治一听武照的声音,旋即转过身来,看向武照,柔声问道:“照儿,你醒了?”
见武照欲缓缓坐起,李治忙将她搀扶半躺在床榻上,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肩膀,柔声问道:“照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武照勉强点头道:“已经好了许多了。皇上还是快去上朝吧,别耽误了朝政。”
李治蹙眉,道:“可你这样,叫朕怎么放心呢。”
武照轻轻一笑道:“我既然已经脱险了,皇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皇上又不是大夫,难道倘若我毒性发作了。皇上还有办法救我不成?”
李治忙蹙眉道:“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白友正在旁轻笑道:“武昭仪懂得说笑,那便是没事了。”
李治听了白友正的话,总算宽慰了不少,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武照目光向上,斜睨向李治,柔声劝道:“皇上还是快去上朝吧!皇上登基以来,从未罢过朝,要是因为我而破了例,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李治听了武照的话,想来原本他接武照入宫,已经惹得朝堂异议,若再罢朝,只怕朝堂对武照越发……
想到这里,李治便向武照道:“那好。朕喂你吃完药就走。”
说话间,白友正已命缪巧把药端了进来。
李治捧过药碗,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武照唇边。
武照抬眸望着李治,却有些失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张口。
李治见她双颊微红,气色比昨日又好了一些,却不知武照是因为害羞,只当她精神恢复得不错,不禁放心了许多,抿唇微微一笑,轻轻挑眉,示意武照服用。
武照睖睁,只得张口把药服了下去。
李治粉唇扬起一抹轻笑,便又喂武照服下汤药。
一直看着武照喝完了药,李治才把碗勺交给白友正,起身向武照说道:“朕下朝再来看你。”
武照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于是李治抿唇微微一笑,才转身与白友正离开。
一直出了寝殿大门,白友正才跟在李治身后,不禁问道:“皇上,恕奴才愚昧,皇上为何不将陈硕贞的事告知武昭仪?”
“照儿身子尚且虚弱,朕不想让她担心,加重病情。”李治低低说道。
白友正听完李治的话,于是轻轻点头,心里已明白过来。
只听李治继续道:“你也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是,皇上!”白友正恭敬点头,回答得甚是爽快。
李治轻笑道:“今日你不用陪朕上朝了,且把朕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回头朕一定重重有赏!”
“谢皇上!”白友正嘻笑着连忙答应。
见李治眉梢眼底皆有些喜色,白友正不禁凑到李治跟前,扭头看向李治轻笑道:“皇上希望奴才尽快办好此事,是为了让武昭仪高兴吧?”
李治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自己被白友正打趣了一番,剑眉倒蹙,佯怒地在白友正屁股上踹了一脚,低嗔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
“是,皇上,奴才遵命!”白友正嘻嘻一笑,旋即爬起身来,便一蹦一跳地从旁侧一条小道离开……
今年科举三甲已定,今日便是金科状元面圣之日。
朝堂上,文武百官已经久候多时。
长孙无忌面色微沉,心中好奇,不禁低低说道:“为何皇上还没到?”
立在他身后的右仆射褚遂良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不禁低低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呢?下官方才遣人去打听才得知,原来武昭仪昨晚生了一场病,皇上照顾了一夜。想来,会不会上朝,已未可知也!”
长孙无忌面色微沉,低声说道:“又是武昭仪?昨日乃是十五,皇上应该留在皇后寝宫才是!听闻武昭仪宠冠后宫,自她回宫后,皇上再没有去过其他妃嫔那儿,如今看来,果然这武昭仪当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孽!”
褚遂良认同地点了点头。
正要说话,忽听一声太监的响亮而悠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循声望去,只见李治一袭龙袍,踱步端坐在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惊天动地。
“让众卿家久等了,众卿家平身。”李治声音温润而威严。
“谢皇上!”文武百官齐声说道,站起身来。
“朕记得,今日是金科状元面圣之日。传金科状元!”李治扬声说道。
话音一落,便听太监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传金科状元面圣……传金科状元面圣……传金科状元面圣……
长孙无忌眸光微闪,眸中划过一抹好奇,低低问道:“为何不见皇上跟前的太监?”
褚遂良轻轻摇头,道:“不知。”
长孙无忌沉思片刻,不禁沉闷地出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但听殿外有脚步声进来。
文武百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大红状元服,相貌堂堂的俊俏少年,阔步走进大殿。
“微臣金科状元狄仁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少年拱手说道。
声如洪钟,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