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皱眉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亚伯不是早就……”
“你竟然不先质疑一下我话语的真实性吗?”打字机说,“我原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才能让你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
莱恩无言苦笑,如果他没有一位意想不到的老师,就不会如此顺理成章地接受传说存在的可能性。
打字机没有追问,它继续解释道:“我不晓得你听说的究竟是哪个版本的故事,但故事之所以称为故事,就是因为它可供篡改的余地太多了。哪怕我从‘该隐’那里听他亲口说了自己的故事,也并不能保证真实。”
“但你出现在这里,就表明,某种程度上,你相信了他说的话,不是吗?”
“是的,重要的不是‘真实’如何,而是‘我相信’如何。”打字机停顿了一会儿,“我至今依然不认为他对我说了谎。”
“这倒有趣了。”莱恩眯起眼睛,“‘至今’?‘依然’?”
“我知道他隐瞒了部分情况。”打字机回答,“这才是我对他、以及对我所相信的东西有所怀疑的地方,但是他告诉我的那些,无论是知识还是承诺,都得到了时间的验证。”
“愿闻其详。”
“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打字机写道,“至少在我和该隐合作的那个时间点,亚伯并没有死去,否则该隐也不必筹谋杀死弟弟的手段了。至于你所知道的传说,究竟是后人无心的捏造,还是某人有意的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我并不在意传说如何,毕竟,也没有规定不能取相同的名字。”莱恩说,“我只想知道这座‘秘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所知的时间范畴内,”打字机说,“一开始,它或许只是一间私人的住处;后来,它成了隐蔽的实验室;最后,它就是你们见到的、一个吸血鬼传承的秘境。”
“也就是说,在成为‘实验室’之后的事情你是清楚的。”
“没错。”打字机承认,“塔尔博特第二次被找上后,才来到了这里。”
“这个屋子的房间,是你制作的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莱恩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打字机回答:“不全是,我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房间,至少,这条地下通道是本身就有的。这不奇怪,我的空间魔法知识本来就是从该隐那儿学的。”
莱恩点了点头:“该说说‘实验’了,塔尔博特先生,我很好奇,该隐和亚伯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该隐又为什么要杀死亚伯。”
“该隐当初给我的解释,是‘宿怨’。”打字机说,“在我旁敲侧击之下,他才含糊地告诉我,他很不满意家人对他的态度,以及,他不认同亚伯‘以血脉为尊’的观念。”
“等等!”莱恩眉头猛得跳了跳,“你说什么?”
“这只是他说的缘由,我自然也不好追根问底。”
“不,不是缘由……”莱恩吸了一口气,“亚伯以血脉为尊,这是什么意思?”
“你好奇两个人的观念?”打字机有些不明所以,“这倒没什么可说的,该隐认为生而自由,不需服从父母的什么规矩,血脉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亚伯恰恰相反。这一点,大体是不会有错的,我虽然没有见过亚伯,但该隐给我的感受确实如此。”
“难道现在的吸血鬼?”莱恩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猜测。
“大多都是亚伯的后代吧。”打字机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见过该隐的血了,他们本就是同胞兄弟。”
“传说真是一个字都不可信。”莱恩不免感慨,他很快收起心神,“那么,实验呢?”
“你应当能猜到,该隐需要实验的原因。”打字机说,“自然是因为他无法杀死亚伯。吸血鬼本就是很难杀死的生物,更不要提他们是在吸血鬼之上的长生种。”
莱恩立刻想到了炼金室里找到的那一叠实验记录。
“在漫长的时间里,该隐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打字机说,“他找到了杀死吸血生物的种种手段,也借机策划过几次吸血鬼内部的动乱,但依旧无法杀死亚伯。”
“这似乎是你尚未加入实验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