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彭城的云龙山,九节分山绵延起伏,状似神龙,昂首向东北,曳尾于西南,是彭城的标志性山脉,云龙山上的寺庙,方圆之内求签最是灵验。
寺庙方丈只每年初六开光,每次只见十几人,甚是难得,但无论你求什么,拿着东西来经方丈开光后,必能得到眷顾。
今年初六,有一位少年连夜上山,等了整整一夜,在寺庙木门大开时,第一个进了殿内。
而这位少年进去后不久,方丈却突然封门,弟子传话:师父今日所待非人,功力不够再为他人解惑,施主有缘来年再见罢。
屋外从这山排到那山头的百姓们愁眉苦脸,辛苦等了一夜,见不到方丈居然连香也上不了了,到底里面进了什么人。
“你不知道吗?据说二十年前也有过一次,方丈初六只见了一个人就封门的。”
“那是怎么回事啊?”
“那时候我太小了,只知道那天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清晨”
二十年前确实也封过一次门,只是这环境描写,确实是造谣了。
而殿内,方丈见到那张生辰八字时,看淡一生苍凉眉头,突然有了一丝隐动。
“这命格我见过,当年有一对男子连夜上山,在第一位进了殿,看到这张命格后,我便下令关了门,并非所说功力不够,而是在保护他们。”
方丈眯了眯眼,看着这孩子果然长大了,“这命格太过炽热,不仅会伤及无辜,还会反噬到自己,所以二十年前他出生不久,就高烧不退,偏偏他双亲还给他取了个惊世骇俗的名字,我当年替他开光的玉佩是水符,所以才能化解他的烈火。”
方丈接着说,“但这烈火一旦被引开,这孩子应该像炽盛的太阳一般,瞬间成长,不出意外这命格的主人应该在这世上记下一笔的天才了罢。”
裴九冀被他一双眼睛看透了,不敢说话,只是奉上另一张,“我此行,是想为这两份求姻缘,不知大师可否”
方丈笑了笑推了回去,“少年,你与我佛无缘。”
“大师此话怎讲?”
“这一对命格一火一金,这火太过炽盛,我当年的水符能转他一次却不能护他一生,多亏这金的出现,生水灭火。
而这金太过坚硬,他命中原有一劫无法渡过,但火克金,这一劫已经被这把火烧烬,从此平安。
你要向我求姻缘护佑金火,但金火已经互相庇佑,恕我为凡人,不能干扰此等绝世相配的好命格。”
方丈还有一句话未说,这孩子误打误撞做的很聪明,把水符交给了金主,金生水水乘火开路,从此以后这金,应该能保护好这火光。
裴九冀沉了头,被老师父这么说了,原来不知道他们是这么相配,想见他的心念更加迫切了。
所求无果,裴九冀只得起身道谢,准备上了香火钱离去。
“等等。”方丈突然叫住了他,裴九冀回头,方丈从身边的银杏树上折了两枝,这两枝瞬间被感化作柔软木绳,各拴了一小节红绳,将两条银杏木手绳给了少年,
“我这一生遇到了许多人,但一个人遇到两次若非亲人也是难得,你虽与我佛无缘,但于我有缘,我守了半生的银杏枝大叶茂,我折了两枝赠与你,愿能化你一灾。”
等他走后,大弟子有点闷闷不乐找来,“师父这银杏树平时连我们碰都碰不得,如今竟然肯折两枝赠给外人了。”
老师父睁开了眼,原来那故作深沉的聪慧,是为了遮挡世俗的污浊,轻声问他,“忙完了?”
“嗯,他们又要像五年前一样征用云龙山,说一定不会威胁到我们庙里,真不知道这些人天天在搞什么,早晚有一天把自己搞死了。”吐槽了一番,大弟子突然有个问题,“师父,您说神不佑他是什么意思?”
老师父笑着看了看天,“哪有什么神明护佑,没了人类这天还是一样湛蓝,所谓保佑,不过是人类自己在拯救自己罢了。这云龙山九节山脉,我还要请他,护佑我们一命呢。”
背负绝望,承载希望,这就是神,踏地狱归来的神。
这时寺庙里的高科技阵型换了阵法,方丈笑着回去了,“这世道变化真快,现在连寺庙也要跟上时代了,有全息粒子倒是方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谁发明的这么厉害,真想有生还能见上一面啊”
大弟子想了想,“好像叫裴什么的”跟方丈回了屋。
只是昨天才分开,总觉得已经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么久,程北漠有时候想到自己当年可以耐着性子离开他五年,实在是精神可嘉,但现在一天不见,居然这么忍不住了。
因为萧全峰已经解决,经过凌正轩的教导,现在他有力量保护住他,就一刻也不想分开。
可是昨天想开口问他要不要回来,似乎他有很重要的事拒绝了,程北漠虽然也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他想给裴九冀足够的空间,但是裴九冀真的不愿意告诉他的时候,果然还是在意的。
护佐和护佑小心提醒了一句,“城主。”“您已经在这道折子放了半个小时了。”
程北漠淡淡换了一道,护佐和护佑再也不敢说话,蹲在旁边收拾杂物去了。
“咦?”护佐惊讶了一声,护佑问他“怎么了?”护佐拾起一张纸,居然写了满满的一张“裴九冀”的名字,笔锋虽然一如既往的刚劲,但这名字写得左一个右一个,明显乱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