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问罪(二)(1 / 1)论修仙大学的转专业可能性首页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到了正题。    连日的死伤使得门内人心惶惶,而无圣剑镇压的洗剑池更是有所异动,各脉老祖对此颇有异议。    不管长孙仪如何得人心,也不管她天资如何,到底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辈,得失权衡不必细说,一个长孙仪,还不值得他们抗下这些压力。    道合元君沉声道:“既然如此……”    被兰凊微毫不留情地一击伤处仍隐隐作痛,被压跪在地的长孙仪微微闭了闭眼,仍开口道:“掌门师叔,无凭无据,您当真要定我的罪吗?”  虽说她在来此之前,心中就隐隐猜测到今日必不能善了,结果在这些所谓的长辈眼里也许早已有了定论,只是仍怀抱一线希望,不信他们为了一把谁也不认的“圣剑”,颠倒黑白,不问是非。    韩朴冷然道:“圣剑在你剑府内,就是最好的证据!”    长孙仪抬眸:“诸位师叔当真认为我会为了一把不能用的剑勾结魔修、残害同门是么!”  最后一句,隐隐有恻心之意。    昆山修剑百年,而至如今,各脉虽有隔阂,年轻一辈弟子之间却都有交情,从入门之始,一同修炼一同游历,她能走到今天,亦少不了长辈的教导,叫这几人一声师叔,她是真情实意的。    可是——就是一把剑,就为了一把剑!  好一把莲华圣剑,硬生生劈开这一团和睦,劈开这同门相亲的假象,暴露出埋藏在煌煌名门大派下最深层的不堪!    兰凊微道:“不只如此,星落峰魔气爆发,你要如何解释?”    长孙仪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位外人眼中“公正严苛”的执法堂之主,若说段无尘和韩朴是为了圣剑容不得她,那么兰凊微——  兰凊微就是要她再也说不出魔气爆发的相关一切。    明明只要张嘴就能吐出真相,然而想到吐出真相的后果,她又紧紧咬住了牙,闭上双眼。  “我……无话可说。”    兰凊微冷冷瞥她一眼:“既然如此,你残害同门一事亦有嫌疑,若你能证明门下弟子非你所害,那便一切皆是你的罪责。”    向来只听说过以证据论罪,却没见过要人自证无罪,长孙仪定定地看了一眼昔日尊敬的执法师叔,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长孙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终究不甘,长孙仪抬眼,冷声道:“然残害同门一罪,长孙仪不认,事发当时,我不在现场,又有哪里来的机会对同门下手?”    韩朴冷笑道:“你说事发之时不在现场,那你又去了何处?何人可证?除了星落峰之外,其余四峰都有几个陨落的弟子,你又作何解释?”    长孙仪淡淡道:“陨落的师弟们皆是在夜间被杀害,可是自星落峰魔气爆发之后,我每夜都与无惜同处一室,她可以证明我并没有异动。”    不待兰凊微开口,韩朴便已接着紧逼道:“你与凤无惜交情向来好,焉知她是否会为你隐瞒。”    长孙仪道:“韩师叔是质疑无惜的风骨和品性吗?兰师叔的亲传弟子之言难道也不可信度?”  然而凤无惜不能出现在现场,足以见得这些人的态度。    他们,根本不会给她证明的机会。    “够了!”兰凊微道:“你也不必攀扯无惜……”    “兰师叔,我有证据——证明长孙仪残害同门。”    兰凊微话到一半,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众人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韩朴身后一个眉目灵秀的黄衫少女朝他们行礼:“诸位师叔,盈儿有话要说。”    韩朴略带惊讶:“盈儿?你有证据?”    “伯父。”自称“盈儿”的少女是韩朴的亲侄女:“我……”    韩朴见她一脸忐忑,安抚道:“本尊在此,你大可直说,不必担心。”伴随这句话的还有他向长孙仪投来的冰冷眼神。    长孙仪倒不在乎分地峰主的冷眼,她只是不明白韩盈会说出什么证据,残害同门一事,她确认自己当真毫不知情,可偏偏星落峰魔气爆发在前,圣剑遗失在后,发生在这之间的弟子受袭击一事,也被怀疑到了她头上。    “长孙师姐,你还想隐瞒吗?”韩盈上前几步,紧盯着对面的长孙仪,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姿态看起来正气凛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少女衣袖一掀,莹润如玉的小臂上一抹深深的剑痕:“想必众位师兄弟,都不会不认得凝尘剑的招式吧?”    凝尘是长孙仪的本命灵剑,彼时学成下山,她在骧阳魔窟仗剑救下三千百姓,荡平骧阳无数妖魔,凝尘一剑成名,昆山门下,人人都认得这把紫色的灵剑,这个好穿紫衣的女剑修。    长孙仪微微一怔,眸色一沉。    她不久前发现的鬼祟之人,原来是韩盈。  原来这道伤痕,也是算计。    只听得少女甜美的声音在空旷的执法堂中响起:“弟子前夜正从山下回分地峰,谁知竟在途中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弟子,当时星落峰一事各峰戒严,我便上前询问此人身份,想着或许是解开此案的线索,谁知弟子一靠近,对方一出手便是致命!”    “致命?”长孙仪道:“韩师妹,假设我当真是凶手,真想要你的命,你又当真能逃得过么?何况,我又为何要用自己的成名剑式伤人?这岂非明显的栽赃嫁祸?”    “逼到绝境,自然会不自觉用出自己原本的招式。”    一道冷淡的嗓音响起,道合元君犹在沉凝,却没料到自家徒弟倒站了出来,开口就是指证长孙仪的罪名。    长孙仪突然笑了一声:“靳师弟,怎么?你也要来作证?你有什么证据!”  证明她勾结魔修、残害同门?    靳寒垂了垂眼,道:“长孙仪,当时如果不是我出手,韩师妹也逃不过你的杀手,你的凝尘一式虽被我挡下,然而终究伤了韩师妹,足以为证!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若是站出来的是别人倒算了,却是靳寒,道合元君脸色微变:“寒儿,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长孙仪她……”    他这弟子性子冷,天赋却是一等一的,虽说修为比不得长孙仪,然以他的资质,也不过时日的问题罢了。    韩盈见了靳寒出头,眼波一转,雪白的脸颊上悄然爬上红晕:“若非靳师兄相救,盈儿只怕此刻早已成了长孙师姐剑下一缕冤魂了。”    “冤魂”二字,分明怨怼。    长孙仪听他们摩口膏舌,肆意污蔑,忍不住大笑:“靳师弟,好一张嘴,好个英雄救美!我并不曾想,你也会……”    “撒谎”两个字还没说完,靳寒就冷冷打断:“还敢嚣张!”  随之而来的怒极的一剑,长孙仪动弹不得之下,硬生生受了。    抹去唇际的血迹,却没抹去唇际的讽刺弧度,长孙仪慢慢垂下眼。  原来……这就是她心中的昆山。  连靳寒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谎,那么她的自辩还有什么意义?    韩朴捋捋胡须,脸色一沉:“盈儿,此事你怎么不曾对我说——”    韩盈微微低头,好不可怜:“长孙师姐毕竟是道灵师叔的关门弟子,我不想让伯父为难。”    一派的善解人意。    “弟子发誓,所言非虚。”靳寒对上道合元君的目光,面色不改:“我若不出面作证,恐怕今日无人能定她的罪,昆山门下弟子多受此人蒙蔽……”    他回过头,冷冷看着长孙仪:“谁料温和宽善的面具后,只是一张写满阴谋的恶毒嘴脸罢了。”    靳寒身为掌门首徒、执法堂的首席弟子,证言的可靠性自不必说,此话一出,殿内就起了争端,门内弟子吵成一团,兰凊微施了好几回禁言术,众人方才再度安静下来。    长孙仪在门内声望甚高,连执法堂定下她盗剑之罪,门内都有替她不平的弟子,若无此事,待长孙仪成就分神,接手掌门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样一来,身为掌门首徒的靳寒,地位便颇有些尴尬了。    道合元君对这唯一的弟子自然信任,想来想去,靳寒不善说谎,韩盈身上的伤也确实应是长孙仪所为,纵使届时道灵出关,他也有交代。    只可惜了长孙仪,以她的天资和平素温和的性子,原想着弟子与她结为道侣也是一桩幸事……谁知竟真的背叛了昆山。    罢了罢了。  道合沉默片刻,道:“此事,一概交由执法堂处置罢。”    当下兰凊微也不好再言,她接过昆山令,见道合元君离去,转身道:“既然如此,长孙仪,你可还有话要说。”    长孙仪始终不曾抬眼:“我便是说出韩师妹受伤的真相,有靳师弟在,恐怕也成了我颠倒是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早就明白,今日不会有人给她自证的机会,事情还没查清楚便急哄哄地要定她的罪。真正的祸端,还是她剑府内的莲华圣剑。    一步成仙的诱惑,谁能抵抗?    莲华界除了一个据说以身合道的莲华圣尊,万年来再无人飞升过,若圣剑未曾对任何人表达认主的意图,有心人尚可压制,可惜它却有认长孙仪为主的意向……    那么,既然能认她为主,那么自然也能认其他人为主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听上首韩朴道:“兰师妹,这等叛门贼子,还请你万勿心软。”    兰凊微不言,段无尘叹了口气,眼带悲悯:“有此逆徒……若是道灵得知此事,难免伤心,依我之见,还是瞒着她为好。”    长孙仪看了看上首几人:“的确,兰师叔,若师尊知道这件事……”    听长孙仪提及道灵元君,兰凊微原还略带几丝迟疑的眉眼瞬间一沉:“孽徒,不必提你师尊!念在你多年来为昆山立下的功劳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执法堂弟子听令!废其剑骨,开剑府……请回圣剑!”    “长孙仪——逐出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