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清楚封婉这次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封宴廷及时赶到，真让她完成了手术，那到时候情况比现在要糟糕太多太多。

谁都看的出来封宴廷对陆典典的重视，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结了婚。一旦出事，封家上下都会震动。

届时只会更难收场。

哪怕从自身利益出发，这几位也都觉着现在的结果还不错。

“好在典典人没事，婉儿也是自作自受，剩下的这些日子，就让她在医院呆着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眼底多少还有些怜悯的情绪。

便还是站了起身，“我进去看看。”

她拄着拐杖，身体越发的不灵活。

有人扶着她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封婉。

那脸色苍白如纸，若非旁边的仪器还跳转着数据，是真看不出人还活着的。

“老太太，您坐这。”王姐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扶着老太太坐下。

后者看了看心率监护上的数值，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颇为感叹，“当初答应了你父亲要照顾好你的，咱们封家上上下下没一个女孩，我又早早嫁进来，妯娌之间都碍于我的身份，并不亲近。所以哪怕你是他在外面生，我也从不计较，认真教养着。可怎么到了最后，还是教出这样的性子。”

“谁都知道你命不久矣，想要什么都给，宴廷和他爸爸都从未享受过你这样的待遇。可怎么反倒不知足呢。”

老爷子本就是纵着封婉的，是那种打从心里头宠着溺爱着的。

旁边的王姐低声搭了一句，“老夫人，您也不用愧疚。这么多年来您怎么教的大小姐，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能说出一个不字。想来她走到今天，也是人心向生而已。越是生活无忧无虑，越是想活下去啊。”

是啊。

无非是想活而已。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也好。想活的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活不下去了，剩下我这样日子早就过到头的老太婆，却一直活的好好的。”

“老夫人，可不能乱说话。”

王姐劝了一句，“咱们人也看过了，这里是医院，总归不方便多呆，还是早点回去吧。”

老太太“嗯”了一声，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

眼神里更多了一分无奈。

出去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封宴廷，也只是认认真真开口，“就这样吧。”

封宴廷点了点头，“王姐，送老太太回去。这阵子都不必来这边了。”

“是。”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一直到封婉确定死亡之前，其他人都没必要再过来。

而他也不可能给封婉任何生的希望。

老太太往前走了几步，步履蹒跚的样子，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只等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人没了之后，还送回老家安葬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二叔公都立刻停下。

就这么认认真真看着封宴廷。

他不说话之前，其他人根本也不敢插话。

老太太顿了顿，斟酌着字词，“总归也是封家的大小姐，照顾了一辈子，你爷爷在世的时候那样疼爱她，也留下了遗言让好好顾着。等人不在了，过去的种种也可以一笔勾销……”

“她伤害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