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落地窗前，远远地站了两道身影。

灯未亮，只有天上的星月光芒和整座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照射过来。

霍天擎站在落地窗的这一端，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夜色，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彼端，站的是温凉。

她一袭白色的长裙，刚刚洗过而吹干的顺滑头发随意地垂散着，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慵懒味道。

她扬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猩红对准月亮，望着杯中的剔透，“这里风景好，我常到这里来喝酒，没想到今晚倒是多了一个人。”

“这里是霍家。”霍天擎沉声道。

温凉微微扬起嘴角，“霍先生这是想赶我走了？”

霍天擎轻哼，“如果我赶你你就会走，小婉就不至于如此气急败坏了。”

温凉“噗嗤”一声笑了，“无所不能的霍先生，如果当真想赶一个人走，又何至于让秦小姐气急败坏呢？”

霍天擎的唇角不由地轻抿。

温凉转过头来，远远地望着他，“霍天擎，我早晚是要走的。”

“自然。”霍天擎面无表情地。

“我是说，不用你赶，我也会走的，那一天可能不会太远了。”温凉又补充道。

霍天擎垂眸，看着杯中的酒，“你以为我会有不舍？”

他问得直接，言语间带了一次讽刺。

温凉摇摇头，“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尽管你早已经忘了我，忘了我们的过去，甚至忘了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过往的所有，我都会记得，永远记得。”

她说着，眼角渗出点滴的泪花来。

皎洁的月光淡淡地打在她恬静的面庞上，为眼前的女人镀上了一层凄美的颜色。

霍天擎有片刻晃神，如此的感觉，他竟然如此熟悉。

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个女人在他面前这样流过泪。

温凉款款地走到霍天擎面前，轻轻伸出手来，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不要这样皱着眉头，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想看到你幸福。”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回忆像洪水般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霍天擎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模模糊糊中，他仿佛看到自己与一个女人的所有过去，那个女人的身影熟悉到令人心痛，可是他就是看不清那个女人的具体模样。

他一双曜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一定要探究个明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温凉看着他那双深渊似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蓦地一笑。

“以上，是我妹妹托我跟你说的话。你也看到了，全世界的人她都不想在意，可她却独独在意你。”温凉收回看霍天擎的目光，极目远眺向远方。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蒙上了淡淡的悲凉。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记得，我妹妹是你很重要的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将我妹妹送到你的身边。霍天擎，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

霍天擎缓缓闭上眼睛，过往的种种依旧像放电影般历历在目。

记忆中女人的影子与气质，倒仿佛真的是温馨一般。

“我与你……”霍天擎薄唇轻启。

“你与我也算是旧识，”温凉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我亲眼见证了你和温馨的一切，所以你可能会感觉我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