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极了!某家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次了!”燕狂人大笑着,也飞身上到了天空,刚刚落到另一朵云上,再不停留,破穹刀已然挟着刀光猛地砍向了二十丈之外的扬天。刀光出手时不过三尺,但这一刀才劈了一半,立时就暴涨了二十丈,堪堪砍到了扬天头顶处。
但这一刀最神奇之处是,刀光所笼罩的范围只有二十丈,只不过刀才一劈出,漫天的白云都在瞬间被砍成了两半,而流动的清风也在一刹那被割成了千丝万缕,而在燕狂人和扬天之间的天空,硬生生多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白云、风还有扬天,都被那裂缝里射出的巨大吸力所吸引,身不由己地朝裂缝飞去。
破穹刀,果然能破碎苍穹。
“老公!”“皇上!”地上四女和天军一起惊叫起来,城头的柳州军虽然也是精兵,却何曾见过如此惊心动魄场面,当即也惊叫起来,与前者不同的是,他们是被吓的。
“破穹刀,果然名不虚传!”疾射中的扬天长笑一声,手中倚天剑一横,剑身顿时射出五道剑光,不分先后地射进了裂缝,裂缝神奇般的立时合上,而白云也顿时合为两半,清风再次汇聚成阵。第213章怒火焚城2
“倚天善于修复,而破穹长于破坏。扬天!某家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你修复的力量强,还是我破坏的力量强!”燕狂人大笑着,一刀再次砍向了扬天,后者身旁顿时又出现无数的巨大裂缝。
“试试你就知道了。”扬天淡淡一笑,倚天剑一挥,裂缝迅疾合上。
如此,一个人劈开苍穹,另一人则总是一剑挥出便将苍穹的裂缝合上,只如一个淘气的孩子老闯祸,而他无可奈何的母亲在一旁替他收拾残局。只是下面的人却只看得胆战心惊,须知稍有不慎,被对方的神器击中,上面两个人就都是魂飞魄散的局面。
激战中的两个人却都是说不出的畅快。燕狂人潜伏在大荒两百多年,苦心经营,深怕被淡如菊发现,因此一直硬生生将自己的功力压制在只有百分之一的程度,此时一旦再无顾忌地施展出来,而手里更是合乎他心意的魔刀破穹,只觉得生平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同样,扬天自唤醒前世记忆,练成万物归原,神功大成以来,一直没有找到像样的对手,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哪里还不展开平生功力,打他个天崩地裂?
一时刀光咄咄,剑气纵横,天空两人只顾自己打得痛快,却全然不管下面的人受得了受不了,两人虽在百丈之上的高空,但倚天剑和破穹刀都是神器,余波所及,护城河里的水都为之截流,更别说落到人身上了。一时间只见天军将士一边结成太极阵,一面纷纷后撤,而城中士兵却也再不敢呆在城墙上领取刀下游魂的名额,纷纷退下城去,饶是如此,依旧有无数极端幸运人士喜中大奖,呜乎哀哉去也,而城中的建筑更是被两人的刀剑气砍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其中更有无数贫民丧生者。冷酷如柳随风见此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慨叹道:“神仙打仗,殃及凡人,百姓何辜?”
但空中的两人此时打得痛快,哪里还顾忌得了这些?两人剑来刀往,打得不亦乐乎,只差没将自己老子是谁给忘了。
这场恶斗一直从下午打到了黄昏,天军已经退出到了里许之外,就地煮着天河里的海鲜吃了,天空的两人却依旧没一点要停止的意思。
冷无心朝慕容幽兰努努嘴,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运功朝天空高声叫道:“老公,你再不将燕老儿宰了,今天晚上又要被踢出帐篷外边了哦……”
“啊!”所有人都呆了一呆,随即便是轰然大笑。无论城内城外,都是笑得前仰后合。据说有天军士兵亲自见到,柳州军士兵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大小姐行事风格的,当场竟是笑死了上百人之多。负责登记功劳的主薄哭笑不得地记下这笔功劳时,不无遗憾地感叹道:“要是我们早些发现慕容姑娘这方面的才华,当日凭栏事变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空中的扬天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见燕狂人脸上也是一副忍俊不禁模样,当即怒道:“老阉燕人,你他妈想笑就笑,憋那么辛苦,不怕将你那本来就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的小给憋得没了吗?”
燕狂人不以为忤,反是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算憋没了,也比你有着家伙,却每天要被别人踢出门外干着急强多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揭他这方面的短,燕狂人如此火上浇油,本是想激扬天乱了分寸,哪知道却为自己引来了巨祸。
当是时,扬天勃然大怒:“老阉人,这是你自作孽,可怪不得老子了!”说时倚天剑一摆,隔了五十丈之距,一剑遥遥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出,却不似刚才那样剑气纵横,而是悄无声息,人人都只看到他刺出了一剑,却再也看不到他这一剑的用处何在。
燕狂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招,他立即怀疑是扬天将剑气隐藏起来玩阴的,当即在自己的身周划出了好几片破碎的虚空,希望如此一来,可以抵挡得住那些隐藏剑气的袭击。但下一刻,刚刚还在五十丈外的扬天却已然到了他身前,依旧还是一剑平刺他胸口,但这个时候他却已经发现倚天剑身上隐隐不同于五色光芒的另一种从未见过颜色的光华在流动。
剑已近身,不及细思,燕狂人横刀一架,剑尖正好顶在刀身之上,但下一刻,一种前所未见的强横力量顺着倚天剑透过破穹刀,结结实实地击在了他的胸口,只听得“砰砰砰”地连响三声,胸口三根肋骨已然断裂,而那力量并不衰减,而是穿过他护体的九魔灭天真气,击在了他心脏之上。
“噗!”燕狂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落了下去。
“哼!跟我斗!等于跟神斗!”扬天说这话的时候,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倚天剑斜斜下指,摆了个很酷的pse。
却是在这最后一击中,他用上了大虚空挪移和神气。
天军疯狂欢呼,而城中的柳州军则是惊惶失色。
但就在这个时候,扬天陡然发现一件事,燕狂人下降的速度忽然又断线风筝变成了断线的流星不好!老小子想逃跑!他迅疾醒悟过来,意念一动,大虚空挪移施出,人却已经迅疾地挪移到了燕狂人遁逃路线之上。
但向来只会算计别人的扬天这一次却被燕狂人给算计了。他人影才一到,燕狂人的身影却也已从他眼前消失。
下一刻,燕狂人已经出现在千丈之外不是吧,难道这老小子竟也会大虚空挪移?这个念头仅仅是在扬天脑际闪过,他便再也顾不得想,因为这个时候燕狂人落足之处,正是天军所在的位置。
扬天只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刚刚还有气无力的燕狂人忽然变得龙精虎猛,破穹刀一摆,一道百丈长的刀气正正地朝天军阵形的中央横劈了下去。
刀锋过处,天军上百士兵被劈成两半。同一时间,一道长达百丈的黑色裂缝出现在了刀气所过的弧形空间上,两侧的天军士兵如同见到磁铁的铁针,纷纷不由自主地被吸进那空间里去。
“该死!回来!”扬天也瞬间挪移了过来,倚天剑一指,那道裂缝终于被合上。
“哈哈!扬天,你看我手中是谁?”燕狂人的笑声响起,扬天侧身一看,顿时惊得呆住破穹刀和燕狂人之间的空间里已经多了一个冷无心。
扬天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老阉人,快将人放了。”
“要放人也可以,你先将倚天剑丢过来!”燕狂人大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一笑未落,嘴里却又喷出了一口血来。
“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真会说笑,倚天剑给你老子还有活路吗?”扬天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子女人多的是,你爱杀就杀好了!反正老子一会再将你剁成肉酱给她报仇就是。”
两军一片哗然。
“老公你疯了吗?”慕容幽兰叫了起来。“小兰闭嘴!”喝斥她的人却不是扬天而是冷无心,“天你做得对!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她本是决绝的性子,知此间之事除此再无他法,说这句话时,心头却还是莫名的一痛。
但燕狂人却不是傻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伤不能再耗下去了,他大笑道:“好,好!扬天,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有魄力……那好,一月之后,某家在天柱山恭候阁下和倚天剑的大驾。来不来悉听尊便!”说时带着冷无心御风飞去。
朱盼盼三女也自展开身法追去,但听燕狂人冷哼道:“扬天,若再有人追来,某家立刻杀了这丫头!”
“你们给我回来!”扬天冷喝一声,手掌朝空中虚虚一抓,三女顿时感到身体被一种霸道之极的无形劲力所吸引,速度顿时为之一缓,再看时,燕狂人却已去得远了。
“老公你……”慕容幽兰怒气冲冲地想说什么,却被扬天冷冷瞪了一眼,顿时竟再说不出话来那冰冷的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只欲将那强忍着却依旧要滴出的眼泪化为气,烧成粉……
扬天长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城下,冷声道:“王维,耿云天,你们投不投降?”
耿云天和王维等人已经登上城头。耿云天心头忐忑,他知道倚天剑之利,非人力所能抗,司马青衫既去,凭自己的力量那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而天军之锐,更是让天下人胆寒,但他却知道自己若投降扬天,今生却再也抬不起头来,忽地想到司马青衫和扬天的一月之约,只要撑过这两天……望望王维,见后者和他一般犹豫中带着一种冷傲,当即将心一横,决定做一次生平最大的豪赌:“扬天,我耿云天一向忠心为国,这里,满城人皆是和我一样,不为瓦全,但愿玉碎,你若有种,就用倚天剑破开城门,引天河之水来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屠夫,是否为了你个人的天下而不要这满城人的性命!”
扬天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道:“王维,你也是这么说吗?”
王维微微迟疑了片刻,随即道:“正是如此!”
“你……你们都是宁死不降?”扬天指点着城头的士兵,一一地问。那些士兵却都是王维的亲兵,自然是和主人站在一边。
“好,好,好!你们都有种,欺负我扬天不会杀人吗?”扬天仰天大笑,却缓缓将倚天剑收了起来。
城头所有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却成了他们出的最后一口气。
“那朕今天就杀给你们看!”扬天猛然抬起了头,手指点着面前的城池,一声狂笑。
“不要!”柳随风高声喝止,却已经迟了。没有人,能让扬天的怒火止息,甚至是他自己。扬天一生中所作的最为人所诟病的一件大惨事,终于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下一刻,满腔悲愤和压抑化着一掌如繁星的无名火,从扬天的指尖射了出去,落到护城河里,落到城墙之上,落到城里的建筑上,落到人身上……
河水燃烧了起来,石墙燃烧了起来,城里的土地,城里的建筑,人,兵器……一切的一切,统统地燃烧起来。
怒火焚城,万物莫当。
惨叫声不绝于耳,扬天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火,那只欲将万物毁灭的大火,听着城里妇孺的哭声,听着耿云天和王维的带着哭腔的投降声,却思索着与此完全无关的事:“是不是所有惊天动地的爱情,都免不了百转千回?”
“傻瓜!所谓天妒红颜,阿无心那么美貌动人,你又得天独厚,如何会不遭天妒?如果你非要将满城的人当作对她此次劫难的赎罪,不怕让她遭受更多的苦难吗?”一个声音轻轻在他身后响起,同时阵阵温柔自背上传来,有一个人轻轻地抱住了他。
“若蝶啊!”扬天轻轻抓住那人的手,轻轻道,“隔了千多年,原来还是你最了解我!”一腔的怒火,却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开恩!”不知何时,天军的士兵已经齐刷刷地跪在了他的身后,其中还有慕容幽兰和朱盼盼。
扬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袍袖一挥,满城的火,在刹那间消灭了个干净,只剩下断垣残壁在轻烟里呈现焦土的模样。
事后据民务官统计,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一刻钟的大火,烧死的人竟达十万计,而城墙和城中的建筑,几乎有一大半被烧得成了飞灰。护城河里的水也被烧了个干净,苍澜河的新水直到三日之后,才又重新注入,想来天子之怒,便是毫无感情的水竟也感到惶恐。
虽然在若干年后扬天曾亲自为此事下了罪己诏,并连续三年亲自为大旱的柳州祈雨成功,后世公正的史家依然没有放过天大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将其载入史册,并点评说“迁怒,人性之至恶也,虽圣人亦不可免!”
只是当这一切流传了几百年之后,而当时的惨状只存在于史书上的数字的时候,人们更津津乐道的却还是扬天和冷无心之间的深情。后世的女子常常在发梦一般地想:如果有一个男人会因为自己,怒火竟然足以达到烧掉一座城池的地步,无论他是魔头还是流氓,也许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