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紧张她,该不会是因为喜欢许言轻吧?”
风独摇停下来,双手环胸站在原地,视线自林夭身上滑过,说话间挑了下眉。
走在前面的林夭一顿,眼神随之一凛,动作缓慢的转头朝风独摇看过来。
他没有说话,风独摇却像已经提前预知了他的答案一样,眼尾一挑,眉间笑意愈发明显。
“那可真不巧,”她“咯咯”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恶劣,以及畅快:“根据我的观察,你喜欢的许言轻,她喜欢的是那个失忆的男人呢!”
“叫什么来着?”
林夭眯了下眼没有说话,风独摇却犹觉不痛快,眼风凉凉的扫过林夭捏紧食盘的手,火上添油道:“沈钺是吧?你猜他们孤男寡女在那鬼地方待着,会不会干柴烈火把控不住啊?啧啧,咱们在这儿绞尽脑汁的帮人想办法,说不定人家俩郎情妾意根本就不想回来呢?”
风独摇越说越上瘾,瞧见林夭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心里才隐约觉出痛快,风姿绰约的两步上前去,用手指在林夭脸上滑过:“反正我瞧着你也没戏了,不如趁着那两人还没出来,同这具皮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我们就算换回来了,她也没法赖账不是?”
纤细的指尖沿着下颌线游走,因为身体不太好的缘故浸出凉意,途径的每一个地方都会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风独摇见对方并没有制止自己,眉梢一挑,正在心里嘲讽不过如此,肆意游走的手腕却被人钳住了。
她一愣,下意识往回缩了下手,握着她的那只手却如铁钳一般丝毫不动,风独摇面色一变,敛了脸上的假笑正要眯眼问林夭这是什么意思,就见后者已经面不改色的放开了她的手。
风独摇来不及卸力,趔趄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眯着眼看过去,看见林夭低头若无其事的在袖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之前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看得风独摇眼睛眯起来,又是一阵火大。
林夭擦干净了手,总算舍得把眼神分一部分给风独摇,开口时语气冷冰冰的,跟刚在冬天的冰河里泡过一样。
“离我远点。”他说,“也别想着用她的身体做什么事情,至于我喜欢谁……”
他最后朝风独摇看过去,眼睛里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跟你没关系。”
林夭性子冷,大多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高不可攀的,像游离在俗世之外,带着厚重的距离感,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毫不遮掩的表露出自己的不悦,像是被人生生从一尘不染的天上拽到了满是脏污的凡间。
风独摇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仗着林夭现在没办法对她怎么样就得寸进尺的点了下头,肯定道:“原来你真的喜欢许言轻啊……”
她笑得愈发开怀,眉间的阴郁都
因此消去不少,林夭瞳孔略微不适的颤动了一下,就见风独摇笑嘻嘻的凑上来,眉开眼笑道:“那可太好了。”
她说:“你也来尝尝吧,求之不得的滋味。”
风独摇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天气都晴朗了许多,眼见着林夭瞳孔的不受控的缩了一下,快乐的一步跨过他,然后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
“行了,你自己收拾残局去吧,我还得想想怎么才能让屋里那个顽固开口呢。”
风独摇的背影消失的很快,林夭甚至还没从之前的对话里反应过来,后者已经迅速走远,只给沈钺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背影。
林夭脸色不大好看,眼睛垂下来,呼吸声微微变重,然而等他再抬眼时,眼睛里已经没了其他任何多余的情感色彩,只剩下一片冷意。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面无表情的抬脚继续往前走。
他走之后,站在窗边的那道人影晃了两下,很快也跟着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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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独摇有些头疼。
她跟阎道年关系算不上密切,但也没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只不过因为几分感同身受所以对对方有些天然的亲近……但也正因如此,她既不好跟林夭一样对他冷眼相对,也不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他做个好人,真是……
左右为难。
风独摇因此觉得许言轻本就不怎么样的身体素质得被她拖得更差了。
她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望着对面的阎道年。
阎道年这段时间约摸是被她看习惯了,顶着这样令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也能吃得下饭,脸皮甚至隐隐变得更厚了,偶尔还会让旁边的风独摇帮他递下东西。
风独摇:“……”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阎道年一眼,更加复杂的把手边的空杯给他递了过去。
阎道年丝毫不虚,从风独摇手里接东西时还彬彬有礼的道了声谢。
风独摇:“……不客气。”
她这三个字说得格外咬牙切齿,每吐一个字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煎熬,偏偏阎道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越发惹得她气闷不已。
“唉……”风独摇于是又叹了口气,身体往前一送,懒洋洋的趴了下来。
她能说的都说了,可阎道年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听不懂人话,风独摇心里想着自己这条人命大概是背定了,于是自暴自弃的垂下了头。
阎道年酒足饭饱,总算舍得分出一个眼神给旁边的风独摇,见她半死不活的趴在桌上,视线不晓得为什么闪烁两秒,竟然主动道:“找我没用。”
风独摇愣了一下,脑袋飞快的转向阎道年,就见他一脸冷淡的将视线耷拉下来,落向地面,然后又轻又缓的开口:“镜花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闻言风独摇怔了怔,脱口而出反驳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