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梦看着帅哥和七喜二人,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之中。 她暗暗叫苦道:“真是要命,自己今天不过刚刚来到这个狗不拉屎的村子,也没想着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可是,总不能连家都回不去了吧。” 这欢喜村本来就是个穷山恶水之地,虽然一路走来风景不错,可是顾梦梦并非是贪恋自然美景之人。她根本没那个闲情雅致,在人潮汹涌的大城市,每天用着WIFI,刷刷手机,去商场吹着空调,大吃大喝,才是她的心之所向。 如今,沦落这么个荒凉悲催的境地。 顾梦梦不由得悲从心起,心想:老天,你可真是待我不公。 正在那儿暗自感伤之时,只见七喜一脸兴高采烈的对帅哥比了个手势。他兴致勃勃的说道: “师父,这次的宝贝,依你看,能值多少价码?” 顾梦梦一听到这宝贝还能换钱,突然喜从心起,悲伤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她赶紧擦了擦自己刚刚那差点流出来的两滴眼泪,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起来。 帅哥很有把握的对七喜比了个“十字形”的。 七喜一脸兴奋:“真的假的?能拿到十分价码?这可真是不多见啊。接近于满分了。” 满分?十分?这都是什么鬼。 顾梦梦财务工作出身,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对这钱的高低特别敏感。可是如今价值不明,钱的货币单位未定,她可不想让自己太早开心,免得白高兴一场。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向二人的方向踱了两步过去,不经意的问道: “你们刚刚说什么十啊,二十的,什么意思啊?” 七喜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本来不想告诉她,可一想到眼下只有他和师父二人,如果没个帮手,这山恐怕也不好上了。再说了这阿姨虽然初见的时候很讨厌,可是看久了,这眼睛还挺好看的,不呛人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温柔,七喜想着自己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和女孩子一般见识。 他望了望帅哥,有些迟疑:“师父,能告诉她吗?” 帅哥没搭理他,自己转身在货架上翻来覆去,随手挑了一盒奥利奥,慢悠悠的打开包装,准备啃起来。 七喜看帅哥没反对,大着胆子回应顾梦梦,他故意咳嗽两声,声音特意压低: “这个……可是我们村里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 顾梦梦眼尖,看出来这不过是他的开场白。她心道:姐姐我这么多年收拾了多少小白脸,今天就凭你这个小小白脸也敢在我面前耍大刀,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她心中虽然全是牢骚,脸上却愈发显得温柔可人。 顾梦梦特意笑的如同湖里的小白莲一般清纯无辜,她眨着眼睛,柔弱的看着比自己小了好一轮的七喜,满脸紧张: “唉,小弟弟,刚刚是阿姨不好。我这个人,别看外表大大咧咧的,可是骨子里胆子是很小的。我真的不是关心这个宝贝值多少钱。只不过刚刚听你们说村里其他人都上山去了,你们也要上去。我怕你们不肯带我一起,非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在这里又是无亲无故的,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们带着我一起了。” 顾梦梦表演完毕,立马给自己打了一个高分,10分。 七喜果然被她的表演所折服,这孩子看来还是太小,不知道女人是多么善变的动物,当下就对顾梦梦生出了怜惜之情。他赶紧安慰她道: “姐姐,你不要害怕,你放心,我和我师父都是这村里大大的好人,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俩就算上山,也一定会带你一起。至于宝贝嘛,见者有份,如果真是被我们拿到了。你要的那份也一定会分给你。” “——小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帅哥吃着奥利奥,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七喜回转过头,看了自己师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师父,你别生气啊。眼下这个情况,我们不带这个姐姐一起的话,也太不合适了。” 帅哥饶有趣味的盯着顾梦梦的脸看了一眼。 顾梦梦被他瞧的心内发慌,又想起这人好像会读心术。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如此只好在心中反复默念道:“——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那帅哥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 “——什么东西,你是在念经吗?” 顾梦梦知道自己的碎碎念果然起了作用,愈发用力的在心中继续默念了起来。 帅哥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终于不再凝视于她,将头转了一个方向。 顾梦梦松了一口气,心脏总算回归原位。 她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内心一阵惶恐:“奶奶的,这世上还真有读心术啊。” 顾梦梦生性并不信这些,可是来了这村子之后,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由得她不信了。 何况眼下和读心术比起来,这所谓的宝贝的价值,才是她更关心的事情。 说起来,这种偏远之地,说不定还真能挖出什么绝世奇珍。到时候如果真能被自己拿到手,换个几百万花花,自己可不就是瞬间变身小富婆了。 一想起有钱财到手,顾梦梦跟打了鸡血,顿时有了精神。 帅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二人,又走到小卖部外面,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他自路边随便拾起一根狗尾巴草,从中间一掐两断,仔细的端详起了断口。 一边看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顾梦梦抱着那桶老坛酸菜面,此刻也不想着吃了,紧张万分的看着帅哥,对着七喜问道: “——那个,你师父,是在算卦吗?” 七喜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算什么卦?” “什么梅花易数之类的,不都是随意起卦吗?你师父刚刚这动作,看着就像啊。” 七喜将开水壶递给她,一脸呵呵: “你多想了,我师父是个艺术家,经常这样。要不然就是脑子短路了,间歇性抽风。别搭理他,一会儿就好了。” 顾梦梦一口气差点没噎着自己。 她指了指在月光下端详狗尾巴断草的帅哥,满脸黑线:“WHAT?你管这叫行为艺术?你师父到底有谱没谱啊?” 七喜虽然自己并不尊重师父,但听不得有人污辱自家师父,他满脸高傲,眼带不屑: “我呸,你真是有眼无珠。我师父他是方圆五百里最凶猛的理发师,当然有真功夫。” 顾梦梦心想这孩子果然是小地方长大的,英语水平就不指望了,没想到语文能力也这么差,形容词瞎用成这样,看来别说初中了,小学水平也堪忧啊。 请问,最凶猛和理发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方圆五百里都是崇山峻岭吧,可不就这一个剃头师父吗?跟真功夫有关系吗?他就是只会剃个板寸也是真功夫啊。 喔,不对,他还会烫八十年代大波浪,落后潮流三十年那种。 ——真改革开放活化石。 顾梦梦想到这儿,眼角露出一尾浅笑,觉得自己比喻功力再度攀升,刻薄境界如入无人之境。 此刻,帅哥突然在月光下回过神来,冲她邪魅一笑。吓得顾梦梦差点魂飞魄散。 她捂住自己的小心脏,祈祷不会是刚刚那段内心OST被帅哥听见了。 七喜突然异常兴奋起来,他指着远方,对二人喊道: “师父,你快看,山顶好像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顾梦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也听不到山上传来的任何响动。 帅哥点了点头,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剪刀,那剪刀比一般的理发工具要更大一些,成色也完全不同,看的出来是精心打造的产物。 他就着月光,突然专心致志的在月光下修剪起了路边大片的狗尾巴草,他修剪的十分细致,就像在为一位贵妇修剪发尾的末梢一样,眼中没有一丝懈怠。 那动作十分轻柔,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满满的温暖。 顾梦梦看着眼前之景,咽下一大口唾沫。她看着做这一切的帅哥,欲哭无泪。 麻麻地,这根本就是神经病啊。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小鬼,七喜正在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师父,丝毫没有分神。 顾梦梦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会相信这两人能是什么绝世高手,身怀宝藏。 可拉倒吧,我还是自己先去看看脑外科,检查一下。 她觉得自己有些眩晕,顾梦梦扶住额头,她想:我一定今天太累,下午没有睡好,才会相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类。 她调转过身,准备自己慢慢走回喜喜农家乐。不料此时身后突然有一阵巨大的异动传来,顾梦梦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不由得将头转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将她惊呆了。 之前的大片狗尾巴草田瞬间裂开,地石翻滚,天上一道弧形闪电凌空而下,直击落处。一股旋风云仿佛拔地而起,自地升腾,缓缓行至半空。 那位手持金剪刀的帅哥,站在裂缝的起始处,一动不动。可是周身凝聚着一股坚定的气场,仿佛万钧之力都无法撼动。 有地石不小心翻滚到他的身畔,立马就被弹开,好似炫光护体。 帅哥的卷毛头发已经全部竖起,他将剪刀牢牢插入地里,用尽全身力气,表情十分狰狞。 顾梦梦这才发现,原来这剪刀插入的地方,就是这天底裂缝的起始处,所以,这刚刚的奇景都是拜这把剪刀所赐吗? 她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之景,顾梦梦发自心底的由衷感叹: ——我的天啦,这位TONY,不过给大地剪个头而已,你真当自己是雷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