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耷拉着肩膀，似乎信心不足，叹气道“以我现在的成绩哪敢想那么多啊，现在是大学挑我，不是我挑大学，只要能考上大学，上哪所学校都无所谓了。”

魏福音拍了拍她的肩，道“对自己要有信心，不到最后一刻，觉不能轻易言败，不能什么大学都上啊，一定要找一所适合自己的，你这么刻苦，老天爷看到都会感动的，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

她的安慰稍稍起了些作用，李婉清微微一笑，道“借你吉言。”

董少波一边翻书，一边摇头叹息，左启明好奇的侧身过来，似乎对他手里的书很感兴趣，道“董少波，你看完借给我看看呗。”

董少波点了点头。

半晌，转过身来，问道“你紧张吗？”

魏福音蹙眉，道“紧张什么？”

董少波似乎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木头人说话，详细解释道“还有三天就高考了，你紧张吗？”

魏福音挠了挠头，诚实的回道“不紧张。”

董少波奇道“不紧张。”

魏福音心态极好的，笑笑“有什么好紧张的。”

董少波似乎紧张的不行，说话的时候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搓手，看起来紧张的是他，魏福音宽慰道“不用紧张。”

董少波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会紧张呢？”

魏福音哈哈一笑，道“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已经身经百战了，三年来，咱们不是每天都在盼望着这一天吗，本来还有点紧张，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反而没什么感觉了，我每天晚上睡的很好，如果不是起床铃声响起，我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也不失眠了，怎么说呢，或许因为期盼的太久太久了，所以这一天真的到来，感觉轻松很多，对考试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像战士一样，操练了这么久，终于该上战场大显身手了，我现一点也不紧张，相反，跃跃欲试，老……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

董少波赞叹道“心态不错，我还以为你会紧张，准备了一番话安慰你，没想到你这么从容镇定。”

魏福音被他夸的笑逐颜开，道“其实保持平常心就好，不悲不喜，平时怎样，考试的时候就怎样，就把高考当做平常的一场考试就好。”

李婉清叹气道“你错了，那可不是平常的考试，那可是关系到你我一生的考试，如果考砸就完蛋了。”

魏福音摇了摇头，觉得她把话说的严重了，反驳道“也不一定，高考是很重要，可是人生的路很长，不只是高考一条路，我相信是金子到哪会发光。”

李婉清道“话虽如此，都说能力更重要，可是学历是一块敲门砖，没有这张学历，你连敲门砖都没有。”

魏福音砖了砖眼珠，笑道“也对哦，不过我还是觉得能力更重要。”

说罢，重新低头看以前做过的试卷，把卷子上的题重新看一遍，李婉清道“你真的不紧张吗？”

魏福音笑道“不紧张。”

李婉清长长的哀嚎了一声，喊道“怎么办，我好紧张，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魏福音拍了拍她的肩，道“放心，你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窗外的天空渐渐黯淡下来，教室里鸦雀无声，伴随着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一阵熟悉的足音纷至沓来，众人纷纷提起一口气，待那人迈上讲台，随手习惯性的拨了拨讲桌上的粉尘，他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了“同学们。”

众人纷纷挺直腰板，停下手中的笔，这一节课，他们听的无比认真，牛泽丰眼里没有了昔日的戾气，多了几分慈祥，他教书中规中矩，教他们做人也要中规中矩，三年来，牛泽丰很少笑，但凡面对他们，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要把他们按到砧板上大卸八块才能解恨似的。

牛泽丰清了清喉咙，突然笑道“同学们，这是你们最后一天上晚自习了，同学们是不是很高兴啊，以后终于不用再上晚自习了，哈哈，哈哈。”

众人低头不语。

半晌，牛泽丰在讲台上踱来踱去，似乎比考生还要紧张，又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我还是那句话，同学们，大家一定要保持一颗良好的心态，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看清题目，不要慌张，不会的题就先跳过，先把会做的题做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肯定是压轴题，如果不会做也不能空着，把公式写上，写上了就有可能得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涂答题卡，每年都有粗心大意的学生，考试结束了，发现忘涂答题卡了……”

众人喉咙发紧，低低道“知道了。”

牛泽丰终于停了下来，站在讲桌后面，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他擅长教书，煽情什么的似乎不会，被同学们称作“白发大魔王”的人，居然眼眶微红，嘴唇微启，有些哽咽，看得出来，他虽然平时严厉，可是跟大家相处了三年，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留恋是假的。

同学们的眼中也是微微湿润。

牛泽丰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又扫了回来，末了，踏下讲台，依依不舍的走到门口，他该说的都说完了，把最后一节晚自习交给大家。

擦了擦眼角，教室里发出一阵私语声，牛泽丰转身，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道“好好上自习，不许说话，高考还没有结束，就算是最后一分钟也不能懈怠。”

众人长嘘一声，纷纷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