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元良突然一拍椅把,这时候军营里没有别人,在营帐内走来走去,气急败坏道:“得得得,我不就是怕你误会吗,再说就是号了个脉,本来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面说着,一面往帐帘退,说到最后,突然一掀帘子,头先腿后地冲了出去。
营帐里只有宣霁一个人了,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洁白的瓶身,看着挂在瓶口上的小牌子,红绳挂着,簪花小楷,煞是好看。
“来人,将药交还给随大人,不得有误。”
这天天际浓云滚滚,一道金光刺破云层,大地上开始现出利剑般的光芒,苍茫的雪顶皑皑于云巅,雄鹰低鸣盘旋着。
不可延误的,宣霁一行人开始踏上归程,焰鳞军上下整齐战列,齐齐朝着东边的方向注目远视,似乎他们的军魂始终追随着远去的将军。
姜斋临走前往回看了一眼,这一眼是对往前的追溯,还记得几月前,前途不知,没想到短短时间,她们又回去了。
这次回去,定然是要讨个说法的。
此番回程,宣霁身边明面带了五十近卫,暗里不知还有多少人手,
三辆平常的马车晃悠在官道上,毛发普通,马身不算剽悍,不是边疆惯有的良驹,全是平常人家惯有的骑行拉车的关内马。
才出边疆的界,姜斋就感觉到了队伍时刻都处在随时备战状态,行驶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跟在身边的护卫也在一点点减少。
宣霁将大部分身边的人都放了出去,好几拨人马从各个不同方向打马离开。
等到最后一队人从最近的小路疾驰而过,暗处的人跟随涌动,几辆马车才从歇脚地晃悠悠走了出去。
宣霁一辆马车始终稳坐车内,述安充当马夫,随元良易了容在外面骑马,江参将、鲁太医一辆马车,随时方便照顾江参将的身体,姜斋,池景芸,姜容一辆马车,澹灵自荐驾车,周围还有零散几个近卫,都换成了家丁护卫样式的打扮。
坐在车里的池景芸和姜容明显还恍惚着,靠着窗户缝往外看,眼看着如今已枯木逢春,两人纷纷不免悲喜交下,潸然泪下。
一层山色一层景,客舍青青柳叶青,熟悉入骨的喧嚣人声,行人打马而过的吆喝声,就连那藏在深山的庙宇,都让几人恍如隔世。
外面的澹灵时不时递点小零食进来,讲着包括盛京城的各地新鲜事,奇谈怪论。
这边的秦似珠可是气得吐血,本以为能跟着宣霁身边伺候着,没想到却是跟着诱敌的一队人马,在马上被颠簸得生不如死,这些糙人还丝毫不会怜香惜玉。
秦似珠脸被刮得生疼,眼泪被颠得都落不到脸上,想到姜家那几个女人却能安然坐在马车里,跟着将军南下,秦似珠就咬紧了牙齿。
姜斋靠坐在扯厢内,不同于秦似珠的愤懑,姜斋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时待在宣霁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这些障眼法在一定时间能发挥些作用,但是越靠近盛京,来的人、使的手段会更加层出不穷。
池景芸正在和澹灵闲聊,打听一些盛京的事,姜容见姜斋兴致不高,靠在姜斋的身边。
“六妹,你不高兴吗?”姜容将澹灵给的牛肉粒放在姜斋嘴边,示意直接吃就行。
姜斋好似有些不适应,转过头用手接了下来,放进嘴里。
“没有,只是还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