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天一年有三季都在下雪,只要天色稍稍暗下来,零星的小雪便不分昼夜的飘下了,外面虽天色暗淡,冷的很,进了殿里,一阵阵的热气扑的一众人直打哆嗦。
娜依褪了外衣,便拉着凌七七,朝里屋走去。
一对发丝有些许银白,却身形稳健的老人,端坐在案首,眼神却直直瞅着进门处,听见娜依的声音,眸子里透着兴奋,老太太从座上站起,疾步往前走了两步。
“我的乖孙儿,可遭了罪了。”
凌七七刚进屋,便闻着一股檀香味,里面还夹杂的中药的味道,迎头瞧见外祖母泪眼婆娑的奔过来,心下一酸,刚要伸手迎过去,却瞧着老太太直直的奔着自己大哥过去了。
刚要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放了下来,娜依瞧出凌七七的窘迫,悄悄拉过外甥女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孙儿,我可怜的孙儿。”拉姆眼里含着泪,摸着凌南浔的脸,满满的都是心疼。
凌南浔有些拘谨,自小父亲便教育,男儿要顶天立地,切莫拘泥于儿女情长。往后缩了缩手,朝拉姆垂手行礼:“外祖母安好,孙儿现今腿脚不便,只能坐着给外祖母问安了。”
拉姆半蹲着,摸着凌南浔的膝盖,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无妨,无妨,只要人好好的便好,会有法子的,既来了北疆,外祖母亲自给你治,定让你重新站起来。”
凌南浔满是欣喜,朝凌七七看过去,瞧着自己妹妹已是泪眼婆娑,心头竟一酸,嗓子也有些酸涩:“谢外祖母垂怜,这般也不枉我们兄妹二人千里跋涉赶过来。”
闻言拉姆才抹了泪,站起身将凌七七无言的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凌七七的背:“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你们娘亲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今日的场景,定是安慰的。”
凌七七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绷不住了,福在拉姆怀里放声大哭,连着连日来赶路的辛苦和害怕,全部倾泄出来。
娜依因为经常往返燕京,与凌七七感情最是亲密,瞧着凌七七哭断气的样子,不由抹了抹眼角。
“这是怎么了?从外面大老远的就听着屋内有哭声,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屋内正哭作一团,被外面的一声嘹亮给止住了,凌七七瞬间噤了声,朝拉姆看了眼,脸上满是询问。
拉姆抹了脸上的泪,拿着帕子替凌七七擦拭:“不哭了,是你大舅母回来了,以前这个时辰,她都在药铺忙活,今日知道你们来,特意提早回来了。”
正说间,从门外进来位一身紫衣的妇人,声音清脆,面上始终戴着浅笑,一双单凤眼透着精干,一说话眼睛里便戴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不由想去亲近。
“父亲母亲。”一进屋便朝着格勒与拉姆行了礼,眼神便转到屋内两个陌生人身上。
“这便是娜依经常念叨的外甥和外甥女了?”
凌七七与凌南浔行了礼,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大舅母虽面带笑意,眸子里终究隔着几分客气与疏离。
席勒朝前近了两步,脸上淡淡的施了粉,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疲累,蹲下摸了摸凌南浔的膝盖:“娜依跟我说了些浔儿的事情,可怜的孩子,以前你母亲未出嫁时,与我最是要好,既已回了家,母亲定会想法子将浔儿的腿医好,莫要担心。”
席勒的手有些凉,摸了摸凌南浔的头,眼神里满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