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十二道魔蒺已经让陆离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面色惨白,脸上冷汗如雨。昭清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以温和的魔力渐渐输入他的体内。
她如今的魔力乃是魔神之力,虽然没有大量输入,但是魔力之精纯,是邢幽的魔力无法相比的,精纯的魔力很快压制了剩余魔蒺的魔气。
陆离调息片刻,逐渐集灵力于魔蒺处,推出穴道经脉之处,推动魔蒺避开重要内脏,强行将魔蒺逼出体外。费了不少时间,不少精力才逼出一道魔蒺。
看着他累得气喘吁吁,口中又呕出一口血,昭清有些无措,明知道眼前人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伤重难耐,自己却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紧紧地盯着,在心里痛着。
陆离唇角勉强上提,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安慰她道:“无事,这点痛对我来说根本不足提。”
昭清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不要说了,剩余的两道魔蒺我们先不取了,等你好一点,以后慢慢取。”
怀信听了此话,咬了咬牙,道:“昭姑娘,不可感情用事,这魔蒺最好一并取了,现在有医镇相护,有什么状况好及时处理,耽搁下去,对他身体损伤更大,也更难取。”
陆离握了握昭清的手心,轻声安慰道:“无事,放心。”
昭清知道马上取出另外两道魔蒺才是最好的选择,不再多言,只是将魔力再次输入他的体内,压制四处游走,横冲直撞的魔气。
陆离调息片刻,用尽全身力气,终于逼出第二道魔蒺,这一次用的时间更长,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看着,这般痛楚,放在他们任何人身上,都不能忍受。
陆离松了口气,强行将神志从游走的边缘拉回,身上的衣服被汗水血水浸透,一片模糊。身上的伤口,如浸盐水,通入骨缝之中。他虚弱得喘着气,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生怕露出一丝呻吟,让昭清更加心痛。
“阿离,先歇息一下,换件干爽的衣服吧?”昭清试探着问道。
陆离听到昭清的声音满是小心与关切,心中满是暖意,他摇了摇头,道:“清儿,我无事,快点将最后一道魔蒺逼出,时间过长,大家灵力消耗会很大。”
昭清默然,她不能再拖累大家,毕竟魔族随时可能再次攻上昆仑。
已经过了挺长时间,陆离还是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如纸,可是魔蒺还是没有被逼出。
昭清忍不住问道:“阿离,怎么了?”
“这道魔蒺位置十分刁钻,被脏腑和骨骼所阻,只能破骨而出了。清儿,你助我。”他指了指自己胸骨
之下的位置。
“没有别的办法?”
“放心,我的自愈能力极强,不会有事的。”
昭清加强了魔力,黑色的魔力闪电般刺入他的后背,只听一声惨叫,魔蒺刺骨而出,陆离呕出一口鲜血,人已经昏了过去。
怀信连忙上前为他把脉,和昭清一起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并喂了止痛止血补气的丹药。
昭清眼底布满血丝,再兼紫色的瞳仁,看起来竟有些可怖。她将已经一身血衣的陆离紧紧拥在怀中,想要自己背他回去。
昭华忙上前将他接在自己背上,安慰道:“清儿,魔蒺已经祛除,只要精心调养,以阿离的修复能力,很快就能好了。”
将陆离带回琴清阁,看到他一身衣衫已经血污,便让人烧了温水,和兄长一起他擦洗更衣。看到他如玉的肌肤满是伤痕,在他的背上更有数道陈旧的天雷横劈留下的疤痕。
他的自愈能力极强,这天雷的伤疤经过千年却仍然横亘在他的身上,可以想象当初遭受天雷之刑的情形是多么惨烈。
“他究竟还为我做了什么,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昭清双目染泪,一滴落在他的疤痕之上,她强忍下泪意,不忍再看这触目惊心的伤痕,也避免眼泪再滴入伤口之上。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不是感激,而是心痛,痛如刀绞,千般难舍,万般不忍,还有隐隐的悔意。
前世今生,他为自己拼尽所有,因果无常,两人遭受诸多磨难,幸好还有今生可以在相遇,即使今生,也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换来的。
自己不知的千年,他又是怎样一个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一个人受着伤,伤着心,守着无望独自度过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