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陵帝要是能够废太子,将端瑞王贬为平民,再将所谓的奸邪录上的名单的官员,按律例惩罚的话,他们就立刻鸣金收兵,不再内讧,还带着全家老少一起回到京畿在安陵帝的面前负荆请罪去。
但豫南王,恭康王都明白,安陵帝就算是死也是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的,他安陵帝堂堂一西京的国君,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天家的皇威何在?又怎么能够对得起司马家的列祖列宗?安陵帝要是真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真的老糊涂了,太子跟端瑞王到底是不是好的他都看不出来。
哪怕他真的看不出来,安陵帝也不可能实话实说。
又是一次朝堂,安陵帝索性就在朝堂之中爆粗口了。
意思就是一个意思,他没老到昏庸到身边的人到底是忠是奸都分不倾楚,恭康王与豫南王这俩个人就是犯上作乱,拿着什么奸邪录的东西当成借口的造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他们了!
安陵帝立刻派遣军队去平反去!
当然,这到底应该派谁,那就是个麻烦了,因为恭康王与豫南王俩个人的突然造反,守卫西京四角的四大王,现在京畿南宁王跟端瑞王俩个人还在呢,按照道理,此时派出这两方军队无可厚非,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安陵帝是在怕,怕这南宁王跟端瑞王一起跟着那俩王也反了,南宁王他姑且相信,但是这端瑞王……这就有待商榷了。
最终,安陵帝还是没让端瑞王跟南宁王俩人出兵,甚至连让他们俩个人回到自己的封地都没有,而是留守到了京畿里,明着说是保存西京的实力,对付豫南王与恭康王俩个小小藩王罢了。
也不至于非要用端瑞与南宁的兵力不可,暗里地就是在施行着软禁。
安陵帝想起了早就被他安置在了军营里的苏含玉去了,正好,苏含玉所在的地方离恭康王的地方也不远,打恭康王正好。
原本安陵帝把苏含玉安排在恭康不是很远的地方,实际上是打算让苏含玉与恭康王一起钳制那端瑞的,结果却没想到,最后打的竟然是恭康王。
安陵帝一派兵,豫南王与恭康王二人,明显是捡了便宜还卖乖,一脸无辜的还下了罪己诏,罪己诏的内容,横看竖看就是一个意思,他俩的说辞就是,不是我想反的啊,我都说了我只是倾君侧了,可你安陵帝罔顾天下百姓之死,还偏偏要跟他们打,那就不能怪我们了啊。
四月十五日,在这个看起来十分讽刺的日子,安陵帝与恭康王,豫南王,正式宣战。
自从西京内讧之后,凤倾竹一直都显得异常的兴奋,即使他的脸上,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神色,可苏莺歌就是能够,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他内心的欢愉。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凤倾竹安排算计了这么久,安排了这么久,他所期待的经过,正如他所想的进行着,终于达成他的愿望。
虽然,她还是暂且不知道,凤倾竹非要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西京朝堂一致对外的,针对恭康王等人,暂且,安陵帝那消灭朝中贵族势力的想法也跟着搁置了。
凤倾竹每天,都会忙的天昏地暗,安陵帝似乎很是重用他,与正在跟共康王对持的苏含玉。
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苏莺歌什么也不管,只是安心的养伤,凤倾竹的药很有效果,一个月的时间,她那脖子上的伤口,暂且愈合了,抹上了凤倾竹给的去疤痕的药膏,那里已经看不出来原先惨淡的疤痕了,只有一小块,又嫩又红的肌肤。
再擦上那药膏几天,至少从外表看出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样。
嗓子暂且不能说话,然而随便发出了几句声音,嗓音低沉又沙哑,让人听起来很是不好听,完全想象不出来,这种声音,竟然是从苏莺歌的嗓子里发出来的一样。
苏莺歌倒是没怎么觉得,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发不出曾经的那种声音了,不过那种声音到底有没有,对她的危害却不大。
莯曦等人,却因为她的声音,而暗自神伤,可惜着。
一日,凤倾竹从外面忙回来,正巧跟苏莺歌打了个照面。
虽说,苏莺歌一直都在凤倾竹的身边伺候着,可双方都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俩个人之间,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相互的谈一谈,或者,面对面的仔仔细细的看对方一眼。
苏莺歌没说话,只是对着凤倾竹笑了笑。
她是伤患可以不说话的。
凤倾竹看着她,哪怕再也听不到她那用着软绵绵的轻灵的声音,给他啰啰嗦嗦的,但只要看到了苏莺歌,对他露出来的笑容,似乎再忙碌的日子,再因烦事而孤寂的心灵,也深深的被她的笑容融化,而拯救了。
凤倾竹的脸色,变得平和起来,把她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凤倾竹坐在椅子上,苏莺歌就在他的面前站着,他虽把她叫过来,可是,暂且都没有说话,苏莺歌疑惑不解的,皱着眉的看着他。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凤倾竹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想了很久,这才说:“我认你……为义妹如何?”
苏莺歌瞠着目,似乎很是不理解他,忽然这么做的原因。
凤倾竹笑了一下,似乎也为自己,忽然跟苏莺歌提起这个,觉得很唐突。
凤倾竹抬起眼:“你不愿意?”
苏莺歌歪着头,用着还没完全恢复的嗓音说:“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为什么?”
“没什么。”凤倾竹皱着眉头,懒得逼她,也不想解释:“不愿意就算了。”
“那……”
苏莺歌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叫着:“义兄?”
这义兄的称呼,刚一说出来,苏莺歌只觉得头皮发麻,称呼凤倾竹为义兄什么的……实在是太艰难了些。
她还是比较喜欢叫他公子,或者直接称呼其名为凤倾竹。
正巧,凤倾竹也是这样想的,苏莺歌一叫他义兄,他同样也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明明已经到了夏日,他一线天的毒也没有发作,他也依旧觉得冷。
凤倾竹动了一下,想叫她义妹,最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字,勉强成为了歌儿。
两个人对于称呼的想法,是一样的,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干脆一个继续叫公子,一个勉为其难的熟络的叫歌儿,这才算。
双方明明都很擅长演戏,别说管别人叫什么哥哥妹妹的,哪怕必要时刻,喊着叫爹都敢叫,却唯独在称呼对方的时候,却又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