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人小臂上扯皮带肉一口淋血,喉间一紧便惊声一片。
再见得他要了一顿苛责,又换了温声教诲,多日听他所不行,铭记在心以报他善待之恩情。
择日引见白头老翁教得礼习学问,期间得认一字,印象颇深。
他也唤晟。
夫子教诲,此字有光明兴盛之意,是个好字。唯那次挺直了纤量脊骨细细听来道理,末了更是心生倨傲,因那是四王爷取的名字。
往来春秋三载,承四王爷不弃,脱了那柴骨人枯的骇人模样,颇生的俊了些。
晟偶有闲赋便同幼时那般扯着衣袖腰摆,腻着叫声哥哥。遇他伏案疾书,便于侧曲臂为枕静候,捕捉那眉眼一点细碎余光。
晟偶然外出遇了一人贩卖佩饰,一眼相中那汉白玉的腰佩,是衬极了他的。待满心欢喜赠到他手中方才听闻是个西贝货,一时不知所措,有恰遇仕途不顺,遭人烦恼,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深冬时节分明定好了外出采买,却不知为何递走东西,觉察不对却问不出为何,只在丢进暗室时蓦然漏了一拍,口中言语不知听进去多少,懵愣的点头应下。
机关门落下一刻探手似想将人拽来。指节吃痛蓦的抽回,机关门卡死徒留了一道缝隙,透过半掩门板,便能直透院墙。
“哥哥…别抛下我。”
人声嘈杂,多是兵枪鸣响,晟心知不妙。不然,半掩门栏被人推开,多是搜刮夺掠,原本整洁的书房被翻闹的杂乱不堪,亦不知翻找出了什么一时哄闹。
门房大开见人聚院中,瞬间心绪纷乱,那白刃寒光晃眼过来已是心惊,奈何门墙厚重,指裂染血亦不得果。幕幕剜心,目光聚集只见他剥皮抽骨之痛,良久一口冷死吸入了心肝脾脏,瑟缩不止堕万丈深渊,血液回流又觉头痛欲裂,眼眶一热泣血涟如,所视所见如修罗之境,恍然通红一片。
恨之入骨。
惊雷骤响,锐电奔袭。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小巷的环境委实算不上叫人舒服,酸臭味不至于冲的人犯恶心,却也绝对好不了多少。
顾倾歌微微蹙眉,心下难免置疑起先前的直觉,脚却半刻不停的跟着直觉走。南风带着微凉抚过衣角,广袖边缘被吹的纷飞。
大许是游世经年,大许是命格里另一个人的影响,早年的倔强,活泼如今全化成了处事不惊和潜藏的温柔。
待走到江岸的荒土坡附近,酸臭味多少散了点。
顾倾歌淡淡看去,腐烂的被子上还覆着点垃圾,几乎瞧不出来以前是富家专门做的。加上平日里也不爱走这条巷,躺过谁扔过什么东西,皆不甚在意,只是心下直觉越发笃定,只得忍着不适走下去。
她闭闭眼,抬手想捏捏几乎要被熏的麻木了的鼻子,就听见矮坡后传来呼吸声,细微的很,还带着点颤意。
这是傅裴要带她来的地方,可是他们走迷路了。
“谁在哪里?”
微微侧身转过头去,托傅裴的福,瞧不真切,只见个模糊的影子慢慢探出头,蹑手蹑脚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