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大厅。
古琴上密密麻麻的丝弦,在众人周而复始、不知几度的轮番割据下,此时只剩下约莫两百条。
但是,参与的人呢,却无一例外,毫发无损,如此稀奇的事,无疑赶上登天之难了,以至于那身着青丝薄衫的女子不禁有些纳闷,心道这班人运气真这么好?
按理说,那上百条‘死线’在这么多双手的频繁动作中,就算是蒙,也应该蒙到了吧?
想到这里,女子猛然看向那帮形态各异的外来者。
绝对有人作弊!
她这貌似鹰视的目光,看得负手而立的扶南阳很是奇怪,询问道:“仙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察觉女子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抱胸亭立的寻意朱唇轻勾,糯声道:“仙子,你莫不是又想喊暂停?”
女子恶狠狠的目光,又移到了抱着寻意大腿的温馨,后者撇了撇嘴,一瞪眼,“把我哥哥还回来!”
相同的情形,从蹲在地上看着命牌发愣的丈二,仰头看天花板、吹口哨的花智,痴然眼波在两位姐姐间不停流传的灵鸳,全都过一遍后才算结束。
后面这三个人的反应,也是大有相同,丈二呢,是直接无言以对,自顾自捣鼓师弟的命牌,花智就奇葩了,他竟然嘻皮笑脸地问那个女子:“七次郎,不含糖,仙子约吗?”
随只见花智化作粉色的彩虹,在黑不隆冬的池子里洗了个澡,但纵使这样,他却犹不死心,朗声喊道:“天上地下,唯我最坚挺!仙子,你考虑一下!”
咻咻咻!
愤怒的烟花,在发了春的季节里绚丽地绽放着。
咳,灵鸳嘛,则是故作催促道:“快点!想耍赖吗?哎呀呀,某人敞亮的赌品不保咯!”
听到这话,女子这才发现那把尖细匕首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在明亮的光线照耀下,正散发着森冷的辉芒。
她顿时怒不可遏,涨红了脸,气道:“你可以怀疑奴家的人品!但不能怀疑奴家的赌品!”
“那你动作倒是麻利点啊,莫不是因为怕死,有些心虚了呢?”灵鸳嬉笑道。
“还用你说!”女子不满地回了一句,接着便开始在丝弦中挑来选去,那犹豫不决的模样,像极了逛菜市场,被琳琅满目的货物冲昏头脑、颤着手魔了障的老妇人……
“选哪条呢,这条?有杀气!这条?不太像……”
虽然这个情形之前就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灵鸳还是有点忍俊不禁,乐道:“小姐,这些丝弦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选哪条重要吗?重要的是运气!”
伏在古琴上细细打量的女子闻言,欲下未下的手势
顿时停止,扭头啧啧道:“奴家原以为,你的看法与奴家可能会有些不同,但大抵路子也会相通,没想到……你竟会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就算两个人模样再怎么相似,气场、灵韵却是天差地别,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是屁话罢了!还有,不要叫奴家小姐,叫奴家女王大人!”
“是!”
灵鸳装模作样行了个万福,挤眉弄眼道:“请女王大人割丝弦!”
“免礼!”
女子显然很高兴,反手就是一个利索的手起手落。
啪!
响声刚起,她便下意识用双手遮在眼前,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古琴仍是平平静静的。
这种迹象表明,这并不是‘死线’!
“哟呼!”女子高兴地牵起灵鸳的手,与她转起了圈儿。
“太好了!恭喜恭喜!”
唉?
刚欣喜地道贺完,灵鸳便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跟她貌似是敌对的!
正此时,道道冷得就要冻住的目光,落在了灵鸳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转头一看,只见队友们的眸子,竟都透着红光!
灵鸳吓得急忙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那个女子,后者瞧见这一幕,掩着嘴噗嗤一声轻笑,柔声道:“到你们了。”
“咳咳!”
扶南阳咳嗽间将灵鸳拉回身后,算是帮徒弟打个圆场,接着他接下女子递过的匕首,看都不看便割断了一条丝弦。
啪!
紧绷的丝弦应声断作两截。
瞪圆眼眸的女子盯了片刻,发现这条居然也是‘生线’!
当事人扶南阳神情自若,正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衣衫,随后把匕首递给了下位的寻意。
这都第几次了,他们绝对有猫腻!
女子蹙紧了柳眉,盘踞在心头的怪异念头,更加茁壮,但,她的灵识探来查去,却没有找到其中的明显证据,只好作罢。
随只听接连五声毫无波澜的‘啪’响起,那把匕首又传到了这个女子手上。
“……”看着手中的匕首,女子有些遭不住了,娇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而且,她旁边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粉红的恶心家伙正在念念叨叨:“仙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可是练就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哦……”
花智说着就欲脱掉衣衫,展示男人雄风。
“啊”
女子收回拳头,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少顷,她朱唇无奈地启合了几下,“奴家……弃权……”
言罢,她却是瘫坐在地上,模样颓靡。
而众人这边,与女子的萧索之
景截然相反,皆是喜上眉梢、兴高采烈,此起彼伏的阵阵欢呼,竟有些震耳欲聋。
如此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渐渐消停下来。
温馨趾高气昂地走到女子近前,颐气指使道:“喂,狐狸精,这破游戏我们已经赢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听到这话,女子那飘摇的思绪霎时回归到现实当中,冷笑道:“谁说的?”
一旁的灵鸳顿时忍不住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居然想耍赖,可见人品与赌品都是稀烂!”
扶南阳蹙眉苦笑,“仙子,不是说好的,我们赢了就放人吗?”
花智附和道:“就是就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大腚可是会生毒疮的!”
寻意则是一手抱胸,一手摸着光洁稍尖的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