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和电影里的恐怖片差不多快了。除了看到残垣断壁似的高墙外,高高耸起的、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尖塔还是能看出是属于哥特式的建筑物。 不过…… 到处的粗大血界标志物------荆棘,嚯!可真够呛人的了。比切内利指着城堡的松垮铁门:“萧,你不觉得很恐怖么?!这地方太阴森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当血界的城堡是你们教堂呢?到处都是洁白,外面有飞着的白鸽,里面有人唱着颂词,点着蜡烛,时不时有个牧师带着一批小孩子祷告???”我顿了顿,说实在,我也觉得这城堡忒森寒了些,怎么我以前住了这么久的血界,就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处“风景胜地”???“这里是血界,血界和人界是不一样的!” 这是总结句。 比切内利懵懂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梵蒂冈的教廷是这样的?” 我说:“教堂不是都这样么?抱歉,我说的是教堂不是教廷。” 比切内利壮了状胆,咳嗽一声:“好吧我们进去。待会儿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先走,知道么?”我刚想回驳说:孩子,你是不是说反了?想了想,作罢。 城堡铁门也生锈的厉害,黑漆掉了很多,有些还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翘开了。我想伸手去推铁门,被比切内利拦住了,一脚踹开。 巨大的残破声响刺得我耳朵都有些疼,我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用推的?”比切内利说:“漆掉了,勒手。”然后看了看我的脚,“你没有穿鞋,这里的路走不了。我抱你吧!” “啊?”我还没反映过来,比切内利已经一把把我凌空抱起,语调在后头也上扬了起来。 盯着他放大的脸看了一会儿,我别开眼去:“那就走吧。”怎么前面没看出,这孩子还有这力气??! 城堡陈旧的厉害。客厅的大门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比切内利踹开门,照例就能看到了一大片的灰尘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其实不然。 灰尘有是有,但是没有想象中那样夸张的铺天盖地。 比切内利下了个结论:“看来这儿还有人来打扫过的。灰尘比外面的少的太多了。”我点点头:“说不定还有人在。” 地面的木板由于过度的年久,踩上去的每一脚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回荡在寂寞的大厅,更显出一种阴森来。 比拉跳上客厅的长餐桌,踏了几步,被飞起来的微尘呛住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比切内利将我放在椅子上,“我去找找有没有鞋子。顺便再找找你可以吃的食物。”我说:“好。”然后他走了。 一个人在城堡,不是没呆过。不过像现在这样,比切内利离开了之后,我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城堡,头一回。 这感觉有些奇特,我并不是说感到什么阴森什么的。比拉在桌子上跳跑了几步,抖抖身上的微尘,跑到我眼前休息。 一时间,我仿佛看到了幻像一般。 客厅是巨大的,顶端吊着高等冰晶吊灯,缀着顶端银光闪闪。东面角有专门的乐队在奏着圆舞曲,舞池中,戴着面具的人们两两交舞。在乐曲中欢笑。 我坐在高位,撑着下巴可以看到底下人们的一切。好像在看自己的什么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果不是一个声音打断,我一度会认为世界就会这样永恒下去。那个声音说:“欢迎您的到来,兰小姐。” 我回头,入目是一张苍老的面孔。她的声音沙哑沧桑,好像摩纱瓶的瓶盖摩擦着毛躁玻璃。气息不是属于血族的,甚至可以说,连人类的感觉不似这般。 我踩着木板站起来,“请问您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淡定平和,抱着斯蒂芬教我的语气说话。 她笑了笑,脸简直就快皱到了一起:“兰小姐请不用差异。只是我在这座城堡里等了您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有幸能见到您。” 我说:“等我?在这里?很抱歉,我想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她只是笑着,初看去,老人的笑容总该是慈祥的,但是我怎么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算计似的?莫非我太敏感了?她说:“教廷的那位第五教子,比切内利·凯索阁下,暂时不能到这个客厅了。” 我一怔,“结界”二字脱口而出。下意识已经感觉事情不太妙了,“您不属于血族与人类。而我是血族,似乎对于您构成了什么威胁?” 她说:“兰小姐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的幻像。您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对您造成什么威胁。对于兰小姐今天的到来,我只是感到非常的开心。” “开心?” “准确来说,我等待的并不是兰小姐,而是一个幻像。”我不能确定她在说什么,但是比切内利不能到来的话……说明这个客厅已经和城堡成为两部分。结界里面的确有这样一种能让环境变成二度空间的类型。 她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对于什么都不会的我,这样的状况无疑有些糟糕。 她自述了自己的名字:艾蜜特卡②------先知。她说,她在这座城堡里等了我很久,确切的说,是等待我的灵魂很久。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是和我的灵魂有关。我问她,难道是我的灵魂上有了什么烙印? 艾蜜特卡笑着说,不是,也是。 艾蜜特卡说:您的灵魂遭受了两派的定拟。残缺,悲哀。 我说,并称呼她为艾蜜特卡女士。为什么我的灵魂被称之为残缺、且悲哀? 她说,您是命运中的试验品。在您之前,有更多的灵魂毁灭在两派的手下。您是幸运的,因为您得到了两派的垂幸,成为争夺的胜利品。但同时,您悲哀的承受了命运的争夺,在未知中毁灭。 她这样一说,倒是把我说笑了:“艾蜜特卡女士的话令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不过是从人类变成了血族,怎么就说是两派争夺的胜利品?”我微微收敛了笑容,“而且,我讨厌胜利品这个词!” 艾蜜特卡说:“你只是没能理解我的话,孩子。” 我说:“我认为我足够理解。谢谢。” 艾蜜特卡也不解释,只是抬起手,在半空中轻轻一点。我的额心就感觉被她点了一下,很多支零破碎的画面冲入我的脑海中。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图片就像我梦中的景象。我或忘记、或深刻…… 艾蜜特卡说:“如果您选择在一片苍茫的沼泽中挣扎,那么一定会尸骨无存……你会死的。兰小姐。”她这样说,而我双眼已经呈现出了纯粹的紫色,辉煌灿烂。 艾蜜特卡的身影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她的声音沧桑而怜悯,对我显得悲天悯人起来:“兰小姐,这是我对兰小姐唯一的忠告,如果如果您选择在一片苍茫的沼泽中挣扎,那么一定会尸骨无存……您会死的……” 身体的力气被一瞬间抽空,结界消失,我从半空中昏厥,砸入比切内利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