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火燃起,宅院的灯笼俱都罩上了白布,门口也挂起了巨大的白色冬瓜灯,灯上写着黑色的墨字“奠”。
灯笼是曾沧海亲自做的,字则是沈牧亲手写的。除了那些纸人、纸马等物,大部分祭奠所用的东西都出自义气门兄弟的手艺。
后院的祭堂已经搭好,棺木已经移到祭堂,祭堂空间刚好方便众人守灵,比之停留在房间内要宽敞的多。
忙活了一天,又劝阻了半晌,众人皆是精疲力尽,胡乱吃了些东西,段超便要安排众人分批守夜。沈牧却道今夜希望再和五叔独处,段超心想他二人交情匪浅,明日便要将五叔“火化”,过后便在难见其容貌,只得应了此事。
乌云密布,夏季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能瞧见漫天星辰,只一阵风,便已遮了天。
沈牧抬头瞧着飘忽不定的乌云,暗暗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连这老天爷都晓得自己的心情,才整了这般愁云惨雾出来。
沈牧检查一番,见祭堂均已铺满了防水所用成捆的稻草,稍稍安心。若是下起雨来,也不至于淋湿了棺木。
天黑的可怕,即便燃了等,也只是照亮了一圈昏黄。
沈牧盘坐再棺椁前,静心运炁。
他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如此宁静。
唯有养精蓄锐,方能以备强敌。
“喵”一声猫叫,沈牧睁开双眼,循声看去,之间一道黑影,自房梁上一跃而下。
灯火下,一只黑色的猫儿,扛着尾巴,迈着碎步,一掂一掂的冲着沈牧走来。
黑色的毛,就好似天空中的乌云,堆积在猫儿的身上。
猫眼碧蓝,印着火光,如同嵌了两颗宝石。
“喵”
猫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靠近沈牧,用身体轻轻再沈牧的腿间摩擦。
“好可爱的猫儿……”沈牧伸手欲抓,那小猫儿极有灵性的一跃而去。
沈牧这一把抓了个空,不禁苦笑一声:“好个猫儿,竟这般灵巧。是不是饿了,过来,我这儿恰有吃的!”
“喵”
猫儿似乎能够听懂沈牧的话,探着脑袋嗅了嗅,缓缓向沈牧靠近。
“哗啦”
一声脆响,平地里多出一方铁笼。
那铁笼是农户用来捕捉黄鼠狼所用,长方形的铁笼子再前段开了一个暗门,门已落下,紧闭。
铁笼由沈牧控制,本是藏在一旁,眼见猫儿距离越来越近,沈牧眼疾手快,顺手操出藏在稻草中的铁笼,将黑猫儿困在其中。
“嘿嘿,瞧你往哪儿逃!”
沈牧洋洋得意,不料定睛一瞧,笼子里空空如也。
“喵”
抬头时,却见那猫儿已经跃上一颗榆树枝头,冲着沈牧轻声细语的喵了一声,胡须微颤,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身姿矫健。
“好家伙,既然这般厉害!”
沈牧赞叹一声。
却听的“着”的一声轻斥。继而是“吗唔”一声猫儿惨叫。那猫儿跌跌撞撞,忽的自树枝跌落下来。
“扑”的一声白烟闪过。
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头缠黑布,面蒙黑纱的黑衣人出现在祭堂门前。
全身漆黑,犹如这黑夜一般。唯独一双眼睛,囧囧有神。
“你们……早知道我会来?”
声音沙哑,刻意藏着原有的声线。
“不错。”龙泽自桑树落下,轻飘飘如同一片落叶,手中折扇一展,轻摇两下:“早知你回来,故而在树上侯了半宿。”
黑衣人道:“所以你们知道我一定躲得过第一次陷阱,故意逼我跃上树,落入真正的陷阱!”
“没错,你狠聪明。”龙泽折扇指着那黑衣人:“你中了我的风之痕,现下整个左臂是不是酸麻无力?我劝你莫做心思,好生交代,或可饶你一命。”
沈牧进盯着黑衣人,眼中充满愤怒:“你为何要害我师父?”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师父是谁?偏来问我!”
沈牧手指棺椁:“便是这棺中沉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