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提前开战,灭掉吴国,才能安心休养生息?”
“只可惜,开战的时机未到。”
姒伯阳站在窗前,面色冰冷,手掌按着腰间玉带,久久无言。
吴国针对越国的种种,确实打在了越国的七寸上,其闭关锁国之策,让底子尚薄的越国,日子越发难过。
实际上,越国举国之力开拓天外,就是在吴国闭关锁国下,不得不寻找一条出路。掠夺天外世界,以补自身所需。
只是那些天外世界,也不是任由越国予取予求,不知反抗的。天外世界的底蕴,或许不及山海界的底蕴那般深厚。
但是能延续千万载的文明,终究是有其闪光点。越国防风神兵再是厉害,要想镇压一座世界,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虽然,小千世界的顶点,就是神魂级数的高手,似小青山界一般异常的小千世界,不能说没有,可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越国要想镇压小千世界,只需让几尊地祇降临,让地祇级数的存在领军,不能说是无往而不利,其形势必然会大为改观。
可是受限于世界规则,小千世界的顶点,只能是神魂之境,再往上就是破格级的存在,会受到世界本身的排斥。
越国一方的地祇,想要降临小千世界,只能削去自身道行,才敢踏入小千世界。
要不然,在世界规则的排斥下,就是地祇级数的人物,都有可能死在神魂人物的手上。
据上阳仲回禀,防风神兵在天外世界,也不是一面倒压着天外土著打。而是双方互有胜负,只是防风神兵胜多负少而已。
然而,帐不是这么算的,五百防风神兵是神军种子,死一个就少一个。
而天外土著,不说是杀之不绝,但用一百个天外土著以命换命,兑一个防风神兵,也是不亏。
天外世界的开拓,不是一时之功,不能操之过急。要经过多次权衡,与天外土著反复较量,才能出结果的。
如此一来,就形成一个怪圈,越国越是支持天外世界开拓,国内紧绷的那根弦,非但不见缓解,反而被拉的愈发的紧。
正是察觉到这一点,姒伯阳不止一次想过开战,以战争手段,解决吴国的封锁。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兵伐吴国,乃至吞吴,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虽然有心起兵,达成吴越称霸之基。但吴国有小霸之实,以当前越国国力,贸然与吴国开战,胜负不过五五之数。
这,不是姒伯阳想要的,他想要的的一鼓作气,拿下吴国,而不是与吴国形成拉锯,最后引来三苗等大国横加干涉。
有着几大邦国在前,姒伯阳不认为自己,能顶住这些压力,实现吞吴的壮举。
“忍!”
“忍!”
“忍!”
姒伯阳骤然转身,来到案几前,摊开案上的布帛,执笔在手,深吸了一口气,一字字忍字落于其上。
每一个忍字,都笔锋外露,透过布帛,刻在案几上。
忍耐,他要忍耐,他要忍下这口气,现在不开战,不是怕了吴国。而是开战,谁都不能保证一击必杀。
不能一击建功,等到吴国警觉起来,就失了突然性。
姒伯阳不介意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准备完全以后,再对吴国痛下杀手。
此时的越国,就如一口藏锋已久的宝刀,宝刀不出鞘,不代表砍不动人,
他要收敛锋芒,待到蓄无可蓄,就是他这口宝刀出鞘,崭露杀机的时候。
“小不忍,则乱大谋,以一时阵痛,换一世功利,值得!”
心头郁气,随着这三个忍字,渐渐宣泄出来,姒伯阳眸子中,闪烁点点幽光。
依着他的脾气,他当然想拔剑杀入吴国。而作为诸侯国君,他又不能肆意而为。
越国数百万百姓,就是姒伯阳的软肋,大战一起,生灵涂炭,没有万全把握,能不动兵戈,还是不动的好。
吴国百姓的生死,还不放在姒伯阳眼里,但越国百姓的生死,姒伯阳就无法置若罔闻了。
因果与气运交织,作为炼气士,姒伯阳对此尤为敏感。
元神成就,一念清明,修行人臻达此境,不知气运,不明因果,迟早道心蒙尘,劫数临头。
若要因姒伯阳冒进,致使臣民血流漂杵。那时就是吞灭吴国,对姒伯阳亦是得不偿失。
介时,国祚震荡,气运低迷,没有百年休养生息,越国将再无向外扩张的能力。
这一点,是姒伯阳与越国一众重臣,所不能接受的。
天子时日无多,天下纷争将起。
在这个时候,一百年的休养生息,无疑会让越国,错过这一次天下大乱,秩序重定的饕餮盛宴。
平常时候,公、侯、伯、君四等诸侯,每一等国爵的跨越,都需成千上万年的经营,才有可能成功。
而新旧交替,天子易位,就是各路野心家,实现自身阶层跨越的机会。
大战之时,要是能准确站队,最底层的封君,未尝不可能成为一方国侯,乃至仅次于天子的国公。
须知,四等诸侯,象征着诸侯中的四大阶层,跨越每一个阶层,邦国的国力都有着飞跃式的发展。
站在诸侯最顶点,得享国公之位者,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角逐摄政君之位。
在老天子龙御归天后,当是摄政君接替天子大位。国公之位的分量,由此可见一斑。
正是知道乱世,是越国跨越阶层的好机会,姒伯阳与一众越国重臣,如何愿意吞吴之后,再休养生息百年。
与其急功近利,不得不休戈百年,还不如在有着十足把握之后,再对吴国下手。
与此同时,小青山界,有豳氏,
草庐之中,姒伯阳的第二元神,徐徐睁开双眼。
就在姒伯阳睁眼的刹那,一丝精芒,乍然而现。
哗啦啦
云浪翻滚,姒伯阳眉心祖窍,始玄元三气环绕,隐约有大道之音盘桓,直到化作三尊不可捉摸的虚影,随后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