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行至桌前,只见堆着几页文稿,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句诗。
“瞧瞧我写给老师的这首贺诗如何?”
兰馨伸出素手挑起最上面的那张洒金宣纸,轻声念道:“温暾序启一阳新,翘首余杭托锦鳞。静里心神醇硕学,公余琴鹤伴清身。”
强扯着身子不适的笑容,“皇上御笔,自是极好的。”
顒琰拉过兰馨的手,道:“朱师傅乃是我的恩师,虽离京数年,我却不敢忘了师傅的嘱托,唯有小心度日。”
兰馨笑道:“从前您和朱大人是师生之情,如今却更有了君臣之义。纵您不敢忘了恩情,朱大人却也免不了对您多了许多礼数。”
顒琰也微微叹道:“是啊,师傅回京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叫和珅抓住了把柄。。
兰馨闻言微微颔首,这一低头,却不觉惊呼了一声,“皇上的手是怎么了?”
顒琰不似永璘那般四处胡野,皮肤也算是白净,可是这手背上却赫然出现几颗红点。
顒琰收回手,随意抓挠了几下,“夏日蚊虫多,被叮几口也是难免。”
兰馨眉头微蹙,“热河向来凉爽,蚊虫鲜少,且就算有,屋内也是熏着艾驱蚊的,断不该咬成这般。皇上还是传太医来瞧瞧吧。”
顒琰只觉兰馨有些小题大做,便挥手笑道:“无碍的。”
可兰馨却坚持叫守淳去请了太医来,只称是她有些不适。
约摸过了一刻钟,守淳才领着肖亦恒进内,却也是有些诧异。
他见守淳来的这样匆忙,只以为是贵妃病发的急,可现在贵妃正好端端地坐在炕前,除却脸色有些不好,倒是瞧不出有什么病症。
可却还是压下了满腹的疑惑,掀开袍摆行礼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肖太医免礼,你快来瞧瞧皇上手背出的这些红疹是为何。”
兰馨说着,便轻轻掀开了顒琰的袖管,递到了肖亦恒面前。
内室里除了守淳和其静,其余人都被带了出去。
肖亦恒躬身上前,细细查验了一番,回道:“正如娘娘所想,皇上手背上确不是寻常的蚊虫叮咬,而是沾染了泽漆的汁液,才导致如此。”
本觉得并无大事的顒琰此刻也悬着一颗心,深索着眉头,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肖亦恒,开口问道:“可有毒?”
肖亦恒回道:“回皇上的话,泽漆虽有毒,却是要大量使用方可见效,皇上应只是沾染了少量,并无大碍。”
顒琰这才舒了一口气,却听肖亦恒继而说道:“泽漆多产于南方,宫中除了御药房是断不会种植此物的。微臣多嘴问一句,皇上可是去过了什么田间荒地?”
兰馨也将目光投向了顒琰,却见他摇了摇头,“朕从未出过行宫。”
兰馨敛下眸子思索着,此刻胸口却一阵恶心泛来。
顒琰忙问道:“怎么了?”
兰馨轻拍着胸口,摇了摇头,“臣妾今早起来便觉有些不适,想来夏日里酷暑难耐也是有的。”
顒琰微怒,“自己的身子哪能不注意,肖亦恒,给贵妃瞧瞧。”
“嗻。”
其静将帕子搭在了兰馨的腕处,众人屏着神,只肖亦恒搭了脉。
片刻,肖亦恒起身道:“回皇上,娘娘的话,贵妃娘娘的脉象也似沾染了泽漆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