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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破屋前。  ——“快,她们在哪,给我追!”远处,一队人马正穷追不舍。  “澄川,快走,带着小公主快走……”兰嬷嬷倚在门框上使出最后一把力气,把抱着夏蕊的澄川向外推去,她们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如今再往前走便是西召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她而全军覆没。  “嬷嬷……”夏蕊的小手死死的拽住了兰嬷嬷的衣袖,不肯松开。   “小公主,兰嬷嬷不能陪着你了,以后一定要听川嬷嬷的话,知道吗…”幽兰看着她,眼里布满了绝望,用力把袖子一扯,别挣脱了夏蕊的小手。  “澄川,照顾好她,走!”说完,她又是提起劲猛地一推,把澄川退远去,身子却不稳整个人倒地后变没了动静。  澄川咬咬牙,终是抱着夏蕊向前走,没走几步却回头向幽兰又望了望。  “姑姑,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名暗卫催促着。  “幽兰,你放心,小公主我会照顾好的,连同你和小姐那一份。”川嬷嬷把夏蕊紧紧的护在怀里,向前方跑,“小公主别哭,兰嬷嬷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再忍忍,过不了多久就到西召了,就安全了。”  澄川安慰怀中的夏蕊,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跑,只要绕过那座山,便是西召了!  夏蕊咬着嘴唇,看着那破屋逐渐远去,被泪水湿透的小脸白的可怕,她紧紧抱着澄川的脖子,天地间似乎便只剩下那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那风很冷很冷,打在脸上,便是被刀子割一样的疼。  月落日升,天边飘起丝丝朝霞,染后了天际。合上了那双发红的眼睛,夏蕊沉沉的睡了过去,母后说过,睡醒了,一切就过去了…   ————————————————————————————————————  夏蕊再次苏醒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小公主,你终于醒了……”夏蕊把目光投向说话的人,澄川正欣喜若狂的看着她,“来,先喝点水。”  她俩手接过澄川递来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里是哪里?”夏蕊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声音沙哑的问道。  看着她那苍白的脸,澄川心疼的抚了抚,不过一月,那个曾经可爱喜人的娃娃,竟是成了这副瘦小憔悴的模样…  “小公主放心,我们现在正在西召国内,很安全。”  她浅浅低语道:“别叫我小公主了,不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我不再是夏蕊,你也不再是澄川了…”  “好,小小姐,你饿了吧,嬷嬷去给你端些吃的来。”想到夏蕊已经许久没吃过东西了,川嬷嬷便是匆匆去寻些吃的来,没一会,便端着一碗清粥回来。  床上,夏蕊坐在床头把身子缩成一团,听到脚步声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川又把头垂在膝盖上,川嬷嬷把粥放在桌子上,坐到到床边,见着夏蕊的样子,心里不安道:“小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嬷嬷,父皇母后死了,太子哥哥跟宁皇姐也死了,兰嬷嬷为了我也死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夏蕊说着,眼泪也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本来漂亮的眸子因为泪水变得浮肿浑浊……  “小小姐,这些本都不该由你来承受的…”川嬷嬷伸手拂去她脸上泪水,而自己的却是忍不住,这一切本就不该是这个才七岁不到的孩子该承受的。  “为什么,母后要我离开…为什么…”夏蕊扑到川嬷嬷怀里放声大哭,而川嬷嬷只能轻轻地拍着夏蕊因哭泣而颤抖的背:“小小姐,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到橫城,暗卫已经找到莫家了,到了莫家一切都会好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缓缓摇了摇头,浅浅闭上了红肿的眸子,再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下,耳边想起的,却是李元柔那晚给她说过的话,她缩了缩身子,缓缓道:“嬷嬷,我没胃口,我想睡一会…”  “好…”川嬷嬷浅叹,为夏蕊盖好被子,端着没动过的粥离开了房间。  没一会,浅色纱帐下的夏蕊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半晌,便是起身下榻,赤着脚,来到了那小小的妆台前,午后阳光,透光窗上那层薄薄的白纱,打在她的小脸上,再是把她瘦小的影子,投在地上。  她空洞这一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笼罩在身上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驱不散的绝望,又是半晌,她张了张嘴:“母后,你和父皇一直都说,我是个聪慧的孩子,对吧?”   想起李元柔被挂于城墙的那一幕,恍如就在眼前,挥之不去,可到底不过就是在她已经坏死流脓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罢了,她再是睁开了眼,面容缓缓平静下来,坦然而寡淡,甚至是没有丝毫的起伏,一双黝黑的眸子沉着而冷静,退去旧时的稚嫩,竟是伸出丝丝冰冷与威严来。  她微微一叹,便是对着空旷的房间一声低沉:“都出来吧!”  闻声,八名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属下拜见主子!”  “起来吧”莫少锦透过镜子,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八个人,缓缓道:“在我面前,就不用遮掩了!”  “是!”八名暗卫把蒙着脸的黑布取了下来,露出原本的样貌,她一一看了看,八名暗卫,分别是四女四男。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给我回北夏,监视着皇城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关沈立的事,一一禀告!还有,想办法让那些人知道,夏蕊,已经死了!” 夏蕊指了指四名暗卫,语气眼神里,有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淡然。  “属下领命!”那四名暗卫,一闪就没了踪影,她又是一叹:“你们也退下吧!”   “是!”暗卫得令,隐去。  她光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重回床榻,缓缓闭上眼,,她低语喃喃:“母后,你的话,蕊儿听懂了。”   ————————————————————————————————  傍晚,夏蕊醒来后,川嬷嬷端来了些她爱吃的饭菜,她在逃亡以来吃的东西就少,从昨晚到现在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正打算劝说一番,没想到夏蕊竟然自己下床来到桌子前端起碗开始吃饭。  “咳咳…咳…”或是吃得急了,她有些噎住了,川嬷嬷赶忙倒了水递到她面前,夏蕊结果,猛地喝几口后,感觉才好点了,便又开始往嘴里扒饭。  没一会饭菜便被夏蕊一点不剩的吃完,川嬷嬷有些惊讶,就算是以前在宫里也没见过小小姐吃得这么多,怕不是饿坏了吧,她心疼的看着夏蕊,叹了口气便收拾碗筷向外走。  随后,川嬷嬷打来了热水为夏蕊沐浴洗漱,夏蕊依旧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过,这般的沉默,让川嬷嬷不由得惶恐不安。  沐浴完后,夏蕊穿着干净的衣服呆呆的坐在床上,川嬷嬷坐在床边上,用帕子擦着她那被水打湿的头发:“小小姐,你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夫人和老爷他们都希望小小姐可以好好的,我们明早便启程到莫家,无意外的话很快就可以到,到时候夫人在天上也可以放心了。”   “嬷嬷,我知道了….”好不容易的,夏蕊点了点头,难得的说了一句话。  “哎…”川嬷嬷又叹了口气便扶着夏蕊睡下,第二天夏蕊早早地就醒了,一行人匆匆吃了东西就启程前往橫城。  ——————————————————————————————————  到橫城的路稍有些远,最少也要七八天,也不知道了橫城以后会怎么样?川嬷嬷一副愁眉莫展,带着夏蕊便是上了马车,一路倒也安稳,只是不知为何,这每离橫城近一点,川嬷嬷的心不安便多了一点。   为了让夏蕊更多了解一番,川嬷嬷便于夏蕊说到这西召橫城莫家的来历——  “在夫人还没出阁之前,老夫人常常提起过和她感情十分要好的表姐妹,姨老夫人何兰若,论辈分,小小姐应当唤她一声表姨婆。”   “当初姨老夫人嫁给莫无衣后便迁到了西召,便再也没回过北夏。”川嬷嬷长长叹了口气,稍微停顿了一下,一旁的夏蕊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川嬷嬷所讲。  “要说起你这位表姨婆,不得不提的,便是西召莫家。”  “西召莫家世代行医,历代家主都是医术极高的人,而你姨姥爷莫无衣在医术上的造诣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据说他未满双十之年,就已经是家喻户晓远近闻名的人物,救治过病人无数,这其中不乏身无分文的乞丐,更有家财万贯的皇孙贵族。”  “他年纪轻轻,便是名动四方,更有无数权贵希望可以把他招揽,但你姨姥爷都是一一拒绝。”  “直到他在游历的路上,遇到了你的表姨婆何兰若,两人暗生情愫,不过当时的何家在皇城里可是名门世家,而你姨姥爷除了一个神医的名头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跟不是北夏的人,所以这门婚事并未得到长辈们的赞同。”  “但你姨婆从小习武,性格也如练武之人一样倔强的很,非说此生非你姨姥不嫁,她见父亲不同意,便要与你姨姥爷私奔离去,而老夫人被两人的感情打动,暗暗帮助两人出逃。”  “你表姨婆跟着你姨姥爷回了西召没多久,便成了亲,你姨姥也分管了一方莫氏子弟,成为了西召橫城莫家家主,从此就安定了下来,从此再也没回过北夏,与老夫人的来往也只能靠书信,当初老夫人的丧礼也只是回来匆匆看过一眼便离去了。”   “而到了夫人大婚的时候,也只是差人送来了一只玉簪做贺礼,说以后要是有困难可以带着这玉簪去找她。”川嬷嬷说着,小心的把玉簪拿出来。  夏蕊小手接过玉簪,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着,上乘的羊脂暖玉,那嵌在上面的梨花更是栩栩如生。  “又是梨花吗?”夏蕊把簪子递回川嬷嬷手里,“不知道的母后寝宫外,那成片的琼玉玉雨如何了,若无意外,该成了灰烬了吧?”  梨,离,这字就像是在她身上插了一刀,不见血,却是痛到撕心裂肺。  ————————————————————————————————  启程后的第七日,马车终于驶进了橫城城门,在这天巳时赶到了莫府。  下了马车,阳光洒在夏蕊身上,暖意慢慢驱散夏蕊身上的寒气。川嬷嬷牵着夏蕊的手站在朴素的莫府前,就在要叩门的时候,川嬷嬷突然明白了为何会心有不安,万一姨老夫人不肯帮忙怎么办,那以后她跟小小姐又该怎么办?  怀着沉重的心情,川嬷嬷一时不知道这个门,该叩还是不该叩。  “嬷嬷,敲门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夏蕊缓缓开口,看着那道深沉的目光,川嬷嬷终是叩响了莫府朱红的大门。  没一会,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把门打开,探出半个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夫人,我们老爷今天不看诊。”   “不不不,我们不是来看诊的,请把这个交给你们老夫人,就说是故人来访。”川嬷嬷把玉簪交到丫鬟手里,丫鬟接过簪子,一时疑惑,也不好定夺,便道:“那请你们先候着,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夫人。”  丫鬟把门关上,拿着簪子,快步穿过前庭回廊,过了前厅,上了那有些暗沉的檀木围廊,便直去到中堂院子,院中,一位体态悠闲,年若耳顺的灰发老妇正喝着茶,赏看着面前看得正旺晚秋青菊。  “夫人。”丫鬟行礼后,便把手里的簪子递到老妇人面前,“夫人,门外有人拿着这个求见,说是故人来访。”  老妇人斜斜看了一眼,手一抖,茶杯就打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旁的丫鬟忙是收拾了一番,而何兰若接过那只簪子,不由是眼睛一酸,等了这些个日子,终于到了!  “川贝,快去叫老爷,川谷跟我去迎客!”她说着,便是起身,虽是有些年老,但步子却是极稳,带着名唤川谷的丫鬟,匆匆便向大门走去。  莫府门外,川嬷嬷等了许久,见夏蕊疲惫的样子,便带着她坐在了门前的阶梯上,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显得十分落寞。  夏蕊一直在看着台阶下的那对石狮子出了神,川嬷嬷瞧着,还是心里是越来越没底,夏蕊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便是握紧了川嬷嬷微凉的手,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莫府,这不但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川嬷嬷,还有那几名跟着她出生入死的暗卫!  朱红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因为背对着大门,川嬷嬷一时没发现门开了,依旧是轻搂着夏蕊,何兰若缓缓从门后中走出,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站了好一会,何兰若终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哽咽的问道:“不知,是哪一位故人来访?”  川嬷嬷听到问话,回首一眼,赶忙牵着夏蕊起身来到何兰若面前,俯身请安:“莫老夫人,奴婢澄川,带着我家小小姐来访,唐突了。”  何兰若垂目看了一眼川嬷嬷身旁的夏蕊,就那一眼,眼泪便没忍住:“快,快,别这站着了,先进府。”  何兰若连忙把人带进进了府里,没一会,莫无衣也从药卢来到中堂。  花了些功夫,川嬷嬷把事情前后都交代清楚,何兰若终是浅叹,一双慈目依稀可见泪光闪烁,她小心伸手轻轻抚摸着缩在川嬷嬷怀里的小人,脸上满是疼爱怜惜:“可怜元柔那丫头就这么去了,就留下这么个孩子…”  “夫人,逝者已去,切莫太过伤心啊..”一旁,面目慈祥,胡发灰白的莫无衣宽慰着正在擦眼泪的荷兰若,目光也缓缓移到夏蕊身上,瞧着这孩子生的冰雪聪明,伶俐可爱,他心里也着实喜欢的紧。  回想着自己都已经大半辈子了,到头来却是没个孩子在身边,这会不会就是上天给他们的补偿呢?  早些时,何兰若莫无衣是有过两个孩子的,都是儿子,大儿子莫之阳,一生下来就体虚多病弱得很,莫无衣用尽毕生所学,也只是保了那孩子孩子不足十年的生命。  而在二个儿子莫之季出生时,何兰若伤了身子不能再受孕,但所幸出生的孩子是健康的,在医术上更是天资聪颖,但却也是天妒英才,在莫之季二十岁那年,与妻子在山中采药,不慎双双失足掉落山崖而死,到最后便只剩下莫无衣夫妇孤苦的两人。  莫无衣缓缓看向妻子,荷兰若又怎能不明他心里想的,而她心里也是这么个打算,便又轻轻伸手抚着夏蕊洁白的的小脸,和蔼道:“看着她啊,我就想起了表姐,特别是眼睛,长得可真好,相信蕊儿长大了肯定也是大美人,蕊儿,姨婆跟你姨姥没有孩子,都大半辈子了都还是孤苦伶仃的,也希望有个人可以陪陪我们两个老家伙,你告诉姨婆,你可愿留在这?”  夏蕊手里还抓着半块方才莫无衣给她的点心,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两人好一会,哭腔便起:“姨婆,蕊儿没有父皇和母后了,也没有太子哥哥和皇姐了……”  “蕊儿乖,以后你有姨婆还有姨姥,我们会像你父皇和母后一眼疼你的…”何兰若轻轻抱起夏蕊,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小小的背脊,柔声安慰,这才刚止住的泪水,竟又是被她带了起来。  夏蕊小心翼翼从何兰若怀里抬起头,仰着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让人看了着实心疼,她眸中怯意未减,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姨婆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何若兰执起柔软的手绢,小心拭去夏蕊脸上的泪痕,一举一动,皆是把她视如珍宝。  “好……”夏蕊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眼泪却像是缺堤了似的,哭的更厉害了些,仿佛是要把连日压抑着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好,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何兰若细叹,依旧轻抚着她微颤的背脊,见她第一眼开始,她便知道,这孩子是个倔强要强的性子,小小年纪,却是沉稳的很,可越是这般,也越是让人心疼。  见她哭的厉害,便是让一旁的莫无衣有点招架不住,这小孩哭多了也伤身,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娃娃,可不能给哭坏了,便是出言道:“蕊儿来,让姨姥爷抱抱。”  说着,是把何若兰怀里的夏蕊抱到自己怀里,宽大温暖的的手拭去她眸中的泪水,继续安慰道:“不哭不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再哭就要变小哭包咯~”  “蕊儿不哭,蕊儿才不是小哭包呢~”夏蕊用自己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从放声哭泣转为了小声抽泣。   “好,既然不哭了,那姨姥爷便带我们蕊儿去参观参观新家~”话毕,莫无衣缓缓放下了夏蕊,牵着她的小手走出中堂,何若兰与川嬷嬷则是缓缓的跟在后头,细声交谈这有关夏蕊的喜好等等…  “这是你姨婆的院子。”“这是姨姥的药卢。”“这是姨姥的书房。”每到一处,莫无衣就跟夏蕊纤细的介绍一番。  “以后蕊儿就住在西厢房,那的海棠居还空着,地方也大,离你姨婆的院子也近,你看好不好?”   夏蕊往那院里瞧了一眼,缓缓仰头,甜糯的回答道:“蕊儿都听姨姥爷的。”  莫无衣自是第一次享到子孙福,自是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他抚着自己的大胡子,笑道:“好好好,来,姨姥爷再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   闻言,这何兰若却是不干了,这莫府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这要是都要走上一遍,还不得把孩子累坏了,她拉过夏蕊的手,抱起她,缓缓往内堂回去:“蕊儿别听你姨姥爷的,时间不早了,该吃午膳了,我们吃了饭,再转吧,蕊儿,来,姨婆带你回内堂休息。”   “你这老婆子呀…”莫无衣无奈笑笑,便是跟上脚步,川嬷嬷在后面跟着,她这一直都悬着的心呀,总算是彻彻底底的安了下来。  “蕊儿,等下姨婆跟你一起去收拾西厢房,原本家里只有我跟你姨姥爷,所以家里下人少,只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等会我带你东集市上的应人府找牙婆给你买几个丫鬟小厮好不好?”  看着何兰若眼光中的疼爱,她内心的伤痛似乎渐渐被抚平,那斑驳的创口终是有了止血的预兆,小小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容。  她对何兰若摇了摇小脑袋头,缓缓道:“不用了姨婆,我有川嬷嬷就够了~”   何兰若摸着夏蕊的小脸蛋,心里有说不出的喜爱,看着她眼里的懂事,不由是暗暗一叹,平常这个年纪的孩子估计都是在父母跟前撒娇玩闹,可偏偏她却要在这无忧的年纪承受这失去至亲的痛楚,更别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受到那样的对待…  若她还是懵懂不识世事还好,可她又偏生带着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懂事…到底,是会落下不可控的病根。  想到这些,何兰若把她抱的又紧了些,扶着她的长发,细声道:“只有川嬷嬷一个这怎么行呢,乖,听姨婆的话~”  “那好吧~蕊儿听姨婆的~”夏蕊不再坚持,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依赖着何兰若身上独特的温度,那是专属于亲人间的温暖,亦是她活下去的源泉,更是她失而复得的光,可以让她再暗夜也无所畏惧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