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无奈摇头,苦笑道:“一直寻了郎中来瞧了,可也一直没有法子就是了。这是家事,本不该烦扰殿下的。”
萧长晴不再追问傅闲之事,两人静默无言。不一会儿,一个侍从小跑着来到萧长晴身边,他是东宫的人。
侍从附耳在萧长晴身边说了些什么,萧长晴平和的面色瞬间便垮了下来。
傅常见状,替他沏了热茶,语气平缓地问道:“殿下是遇上了为难之事吗?”
萧长晴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隐隐的警戒被傅常尽收眼底。傅常不做反应,等待着他的回应。少年太子思忖片刻后,放下了戒心说道:“也不是不能与傅公子说,本宫正好也问问傅公子的意见。”
傅常微微垂下眼帘回道:“不敢当,殿下请讲。”
萧长晴叹了口气,继续道:“年前役症横行,河阳城城主段维兴段大人重金相求四方名士解救,却未将此时上报皇庭,以致河阳城内的病患逃窜,流往四方,致使了如今的局面,按照律例,欺上瞒下,应当罢官砍头,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
傅常看着萧长晴郁结的神色,续上了他的话道:“殿下认为,段大人瞒下此事是怕皇庭出兵,像五年一样的烧死那帮病患吗?”
萧长晴点头应道:“不错,虽说事态发展到如今这局面他要担起责任,可段城主是河阳城的主心骨,而且此事并非他本意,加之河阳城内百姓对他称赞有加,本宫也劝过父皇。可是......”
傅常凝眉思索后,慢慢对他说道:“想必陛下十分恼火。”
萧长晴无奈道:“没错,父皇气得将本宫赶出了宣德殿,原本是派人在东宫外看守,要本宫禁足思过。”
傅常抬眼凝视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太子,沉声问道:“殿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萧长晴眼神闪躲了起来,他低声道:“段维兴固然是这场浩劫的关键一环,父皇他说的也有理。可始作俑者终是花莲......”
傅常肃声道:“殿下自小生在宫中,各种规矩律例想必比傅常熟悉多了。殿下仁慈,可律例面前不容有例外。不说后面波及如何广泛,段维兴欺瞒重大政事本就是断头之罪。若是此人不除,仅因为他地一丝善念而轻易放过。如此有了例外,律例空设,日后皇庭的统治如何令人信服。”
萧长晴神色顾虑地说道:“你与父皇想的一样,可皇庭的统治不是为了我们的私利,而是为了百姓。段维兴在河阳城这些年一直深受爱戴,若真将此人斩首示众,恐怕会引起民众不满。他是个好官......”
傅常见他烦忧,便建议道:“那便将段维兴所做之事的后果在民众中散播,若是民众知道了是他大开城门导致瘟疫肆虐尸山血海,民怨变得得到缓解。”
傅常看着萧长晴陷入了沉思,继续说道:“做一个好官是为了百姓着想,可作为一个官,首先应该约束自我的行径,恪守本分,以身作则。”
萧长晴眼里亮起了一束光,他有些惊喜的看向傅常说道:“原以为大公子是优柔寡断之人,故而忧心青云先生与杨太师走了眼,没想到还是本宫小气了。”
傅常连忙低头道:“殿下哪里的话,粗陋之见,令您见笑了。”
萧长晴伸手扶住了傅常的双臂,诚恳道:“大公子不愧旷世奇才,东宫少傅一位虚悬已久,傅大公子可愿受领?”
傅常含笑着抬起头,朝着萧长晴缓缓跪下行叩拜之礼,朗声道:“承蒙殿下恩泽,傅常赶紧不尽。日后定当竭尽所能,尽忠效力。”
萧长晴满意地上前扶他起来,他看着傅常沉着的笑容,随口问道:“你仿佛知道本宫会这么说?”
傅常不否认,缓缓道:“殿下亲来寒舍,这不难猜。”
萧长晴也笑了,点头应答:“也对,从前确实不曾来过。令尊想必会十分高兴,本宫会继续派人去四方走访名医,为二公子医治。常,不必担心。”
“深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