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至袁府,一家三口被分别引至不同屋中,父亲自去见袁爷不提。女眷全部被安排的西阁厅,还是上次的贵妇相迎,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才说了不过两三句话,下人禀报说是酒宴已摆下,老爷让夫人带着女眷入席。
一众人等往前厅而去,大厅两侧摆好酒席,男人自在一边,女眷在另一侧,面前挂了些竹帘,将两边隔开。正堂之上坐着一高大男子,透过竹帘看不清面容,但能察觉身形消瘦的厉害,只是勉励维持着坐姿。
“今日家宴,介绍旧日好友,我们俩家十年前结为姻亲,如今儿女长大,虽然犬子未能及第,但古语云成家立业。成家在先,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如今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幼子完婚。”
琥珀不动声色,听着那堂上说两句喘三喘的老爷子说话。心下思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几分可以回旋的余地。
袁老爷说完这一番话,好似耗费了全部体力,摆摆手,一旁侍女忙上前扶着他退到后堂。期间一言不发的袁夫人这才走上前去,堆满假笑高声说道:“今日难得家宴,也是为了荣儿的亲事,老爷身体不适,虽已大好,但经不得劳累,照顾不周,大家且自尽兴。”
众人跟着打哈哈,刚要举著,却不想一个娇滴滴声音响起“哟,大娘,怎的也不介绍一下亲家公?老爷可是为了这桩亲事才撑着过来的。”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哎哟,大娘,这么多的客人在呢。儿子结亲,做亲娘的怎么能不出来说句话呢?”
“你一个娼妓,哪里有你说话份?”
“娼妓也是人呐,再说我入这袁府也有十八年了,荣儿是我亲生,如今你借着老爷病重,吹着耳旁风忙把这一家子穷酸接过来,想把我们荣儿贱卖?还不允许我说句话吗?“
琥珀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贵妇原来不想退亲?这新走进的妖娆女子才是袁荣的亲娘?都说袁荣是庶出,原本是三子,上面二哥长到三岁突然夭折,所以又被称为二爷,一直养在夫人房中,与嫡长子共同教养。
那贵妇气急,耳朵根儿下都变得通红,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袁荣自幼养在我的门下,我可曾对他有过一丝偏见?如今学问各方面都不比老大差,只待参加科举,及第也指日可待,前程似锦。你虽是荣儿亲娘,可这么多年除了魅惑老爷,你可曾为你亲生儿子做过什么?这门亲事是老爷亲定,我不过照章办事,你凭什么到这里来撒泼?老爷那边不见你,你便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来?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你把话说说清楚!”
“说清楚就说清楚,你为荣儿打算?那孩子自己偷去书房念书,被老爷看见,你才迫不得已将他送去,谁知他天资聪颖,才读到现在这成绩。如今你又费劲心机,把应该给老大定的亲事推给荣儿?你安得什么心?那乡下女子比荣儿还大着些,当初老爷本就是为老大定下的亲,你如今两头瞒下,想方设法说了内阁孙家的长孙女,又不能推了这门亲事,便设计把荣儿推出去,谁不知道没有个好亲家,将来便是他高中,也得不着什么好差事。你真是好狠毒,为着袁本,你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这个亲娘还没死,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