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却摇了摇头:“湘水宽阔,要想筑坝截流并非易事,况且,若是贼军所为,虽能淹了我军营寨,临湘城又岂能幸免?”
许清也道:“正如陛下所说,湘水最窄之处也有一里,深则七八丈,若要筑坝截流,非得动用至少万人不可。”
“而我昨日才亲自沿湘水直上三十里,沿岸并未见贼军有任何动静。”
敌军不可能在上游筑坝,但下了几天的雨,江水也不可能不涨,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众人苦苦思索,却始终想不出其中缘由,这时,却听宁道古说道:
“会不会是彼等在浏水截流?”
许清立即道:“但我昨日看得清清楚楚,浏水分明也没有断流!”
“不需要完全截断。”韩端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浏水的水流量到底如何?”
许清回想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当时水有些浑浊,看不清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这水流是否比以前少了。”
宁道古道:“这临湘贫道倒是时常来,而且还曾多次泛舟于浏水,不如贫道去走一遭,看看到底是何情形。”
“那就有劳宁先生了。”
韩端拱手向他作了一揖,然后又吩咐许清:“你陪宁先生去走一趟,若能找到附近乡民,也可向彼等打听一二。”
船只迅速靠岸,许清和宁道古带着数十名马军士卒呼啸而去,韩端回到营中,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但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也不可能立即下令让全军移营。
数万大军的营寨搬迁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好在鹅羊山离浏水也不远,只一个时辰不到,许清和宁道古便匆匆赶了回来。
“可以确定了!”
刚一进帐,宁道古便向韩端急道:“浏水比平常低了至少两尺!”
“这个季节,水量不升反降,这绝对是有人在上游截流!”
帐内众人一听,顿时急了起来,齐齐向韩端俯身拜道:“请陛下速速移驻高处!”
敌军已经于浏水上游截流数日,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掘开堤坝,若是走避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明军将士几乎全都善泳,但若是上游洪峰汹涌而至,彼等也只有逃命一途。
“都慌什么慌?”
到了这个时候,韩端却反而镇定下来。
“为将帅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否则如何令麾下儿郎心安?”
“许清,你立即率所部马军,沿浏水寻找敌军截流之处,寻到之后即刻将其尽数歼灭!”
三千马军在野外,哪怕临湘城内守军倾巢而出也奈何不了他们,许清匆匆拱手,领命而去。
“传令,速速拔营!”
“全军移营至临湘城对岸、湘水以西,所有船只,先运人马,再运粮草辎重!”
谁都不知道敌军会在什么时候掘坝放水,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移营到浏水入江口以上,方才能够保证大军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