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怕了?”江义东问道。
虽然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
不过,他说话时,右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佩刀的动作,还是证明了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是紧张的。
“怕才正常,懂吗?”李青峰猛地吸了口气,憋了足足半分钟之后,才吐气说道:“今天晚上,咱们要么就是加官进爵,要么就他娘是被乱刀砍死了。”
“哎……这说起来,我他娘还打算等这段时间忙过了,去一趟柳月坊呢!”江义东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说,上一次我和冯姑娘可说好了,等下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一定会给老子开一坛上好的碧潭幽云!”
“拉倒吧!”
忽然,站在江义东身后的秦义低声说道:“是月华楼的冯姑娘?我可告诉你老江,月华楼的酒,就他娘的没一坛是对的!”
“嘿,秦老二,你这话怎么说?”江义东微微侧头,问道:“我去过两次,感觉喝进嘴里的酒那味道可都没什么问题啊!你怕是在那儿没玩高兴,故意在这儿当黑子吧?”
“滚蛋!谁他娘有空给那月华楼当黑子?”秦义压声说道:“那月华楼就是这样,给生客上的酒,都他娘是对的!一旦生客变成了熟脸,那酒啊,就全他娘的换成假的了!要不是我和陈酒坛子去,我他娘的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呢!”
“哦。”江义东点点头:“就是上队十五营的陈……陈什么来着?陈三九?”
“对,就是那小子。”秦义说道:“当时他一喝就觉得味道不对!陈酒坛子家里就他娘是做假酒生意的!大爷的,老子每月月俸有一半都花在了月华楼,这他娘的还如此坑我!反正我劝你别去那儿,那地方……不地道。”
秦义说完之后,发生站在他前面的江义东没有再说话。
就连江义东身边的李青峰都沉默了下去。
良久之后,江义东才开口说道:“陈酒坛子……被叫去了太师府啊。”
秦义一听江义东这话,便知道了他心里想的是是什么,劝慰道:“哎,我说你们俩也别瞎操心,万一咱们也是被叫去太师府的呢?”
“滚他娘的蛋!”李青峰咬牙骂道:“老子可不想给东方那一家人当刀使唤!”
“你以为谁他娘的想啊?”秦义说道:“但是以咱们这样的身份,能怎么办?到时候营正来一说全员开拔太师府,难道你他娘的还能把这身皮给扔进卫河?行了,老李,随遇而安吧!”
“我他娘的怎么不敢了?”
李青峰不知为何,忽然生起气来,也管不得什么列队的规矩,直接扭过头对秦义说道:“半年前,就前面的太徽门,小王蛋子被东方峰的手下长石活活打死的事情你忘了?小王蛋子多孝顺的一个人?结果死了之后,还不让咱们把他安葬下去,要不是南宫总校去求情,那……那王八蛋还想让小王蛋子就这么烂在太徽门里!这事儿,老子记一辈子!反正今晚若是要我去给东方峰当刀,老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了!爱谁谁!”
“哎……”
秦义听得李青峰的话,也是长叹一声,道:“小王蛋子这人,咱们三营谁又能不知道呢?这弟娃啊,就是命不好……你说他拦谁不好,偏偏就要去拦东方峰呢?不过话有说回来,老李啊,那今晚咱们要是跟着驸马办事……你就真有胆子对着上队那些兄弟拔刀?”
“怎么不敢了?”
李青峰梗着脖子说道:“虽然上队里也有好多我的兄弟,但是他们既然要给东方峰当刀,老子他娘的就敢砍!”
就在李青峰说完话的一瞬间、
站在李青峰身边得到江义东忽然抬手弹了一下前者的裙甲,小声说道:“嘘!来人了!”
李青峰听闻,连忙回过头。
当李青峰透过夜叉面具双眼上的空洞看清那个从太徽门里走出的人时,李青峰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行了!
放心了!
这人一出现,今晚他们左队三营,就不会被拉去给东方峰当刀。
阎千山和南宫禾,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太徽门偏门走出后,便径直走到禁军左队第三营的队列之前。
两匹马停在了队列的十步之外。
排头的一个禁军立刻跑出队列,单膝跪在南宫禾的马前,说道:“报枢密使大人及总……指挥使大人,禁军左队第三营二百六十三人全数到齐,请吩咐。”
南宫禾眉头紧皱的看向黑压压的队列。
二百六十三人,说起来也不少。
只是当他们集结在这宽大的跨江石桥上时,就显得那么的渺小。
南宫禾垂下双眼,看着第三营营正武昶法,道:“辛苦了,武营正。”
说完,南宫禾抬起头,对着左队第三营的禁军士兵大喊道:“辛苦了,第三营的诸位!”
没人应答。
南宫禾的声音,就这么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卫河之中。
良久。
南宫禾再次开口说道:“我南宫禾是怎样的人,我想诸位兄弟,也是清楚的!你们也都应该听说了,白天的时候,咱们禁军发生了一件大事!不过我想……有些事情,诸位兄弟可能还是不清楚的。”
说到这儿,南宫禾从马鞍上拿起了一个黑色的圆球,很随意的往前一丢。
那黑色圆球落地的瞬间,便裂成两半。
而后两个半球朝着统一方向投射出光束。
光速汇合之后,那两个圆球便开始发出声音。
是人说话的声音。
而光束合拢之处,便会随着人说话的声音,显示出相应的文字。
说话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南宫禾。
而另一个是司长天。
他们在谈论一件事。
关于禁军月俸的事情。
此时,是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