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走到幻姬的身边,轻轻抬起手,一道真气环绕着幻姬的脖颈旋转,幻姬不由自主张开嘴,一个五色球从她嘴里蹦出,迅速和她头顶上的五色球融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五色球,然后飞回染香的包袱里。 幻姬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不痒了,也不再咳嗽了,一种说不出的舒坦遍布全身。幻姬站起身来,对着青娥款款下拜:“青娥仙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曾经我害你殒命,但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让我羞愧难当!” “什么?你就是那个在风云岛上施展迷幻阵害死我姐姐的狐狸精?”染香闻言大怒,挥着水晶棒冲过来,便要棒打幻姬。黄叶和红叶不约而同跳将过来,护在幻姬的身前。青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染香的水晶棒:“染香,使不得!” “姐姐,她害的你香消玉殒,难不成就此放过她?”染香愤愤然道。 “染香,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我不是再塑色身又活过来了吗?” “青娥仙子,上次我见到的银杏树难道就是你再塑的色身?”幻姬此时方才大悟,雄力为何命令自己毁掉那棵银杏树,原因至此。 “废话!如果不塑色身,青儿姐姐怎么可能复活?”染香没好气地答道。 “幻姬,你是一只修行了上千年的狐狸,修行要积功累德,万不可再造罪业毁了自己的道行。”青娥语重心长地说道。 “青娥仙子的教诲小女子记下了!”幻姬低眉垂眼,惭愧不已。 “好!言尽于此,你我就此别过!”青娥言罢,拉着气鼓鼓的染香飞走了。 幻姬看着青娥和染香的背影,情不自禁双手合十…… 话说风一啄被天罗地网送到灵鹫山后,天罗地网消失了。风一啄见恢复了自由身,哪里甘心留在灵鹫山?立刻展翅向东方飞去。飞出近一百里时,发现自己的双足上出现了一对金环,箍的全身力道尽失,一头向下方栽去。风一啄拼命稳住身体,一个盘旋,调头飞向灵鹫山,足上的金环霎时变得宽松,全身的力气也恢复了。 风一啄调头又向东方飞去,双足又是一紧,差一点掉落下去。此时,风一啄才明白过来,金环是青娥用金簪给自己设置的一道枷锁,只能在灵鹫山方圆一百里范围内活动,一旦飞出灵鹫山一百里范围,金环便会发挥作用。 风一啄飞落到地面上,看着金环,甚是不甘,拿出金刚锤和金刚钉,对着金环狠狠地敲上一锤,一道白光击在金环上,金环当即脱落,消失了。风一啄挥舞着金刚锤和金刚钉,哈哈大笑,金簪的威力不过如此。笑声还没落下,足上又长出一枚金环,风一啄的笑容凝固了,皱皱眉头,继续用金刚锤敲打金刚钉,金环不断地脱落、消失,又不断地生出,折腾了好几个时辰,风一啄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金环和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想要去除金环除非出现奇迹 “奇迹?”风一啄眼前一亮,灵鹫山上有许多修行者,说不定哪位大德可以解除金环。 风一啄兴冲冲地飞回灵鹫山,围着灵鹫山飞了一圈,发现山腰一平台上站着一位中年比丘,比丘正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风一啄化成人形,落在平台上,合掌道一句:“阿弥陀佛!见过师父。” 比丘看了风一啄一眼,合掌说道:“阿弥陀佛!不知尊驾前来,所为何事?” 风一啄急切地问道:“请问师父,您可以把我脚上的金环去掉吗?” 比丘看了看他脚上的金环,淡淡地答道:“这对金环上有咒语,除了施者和你本人可以解除,别人无任何可能。” “请问,我该如何解除?”风一啄继续问道。 “修行,认真修行,努力修行,坚持修行,直到断除无明烦恼,金环自解。” 风一啄一脸的迷惑,问道:“请问师父,什么是无明?无明是怎么产生的?” 比丘忽然指着风一啄大骂:“你这个愚蠢无知的东西,也配问这样的问题?” 风一啄的心头“噌”地冒出一团熊熊怒火,倘若不是在灵鹫山佛教圣地,早就大打出手了。他瞪着血红的双眼,质问道:“你不回答也就罢了,为何要侮辱我?” 比丘笑着说:“这就是无明,无明就是这样产生的。” 风一啄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无明产生于愚昧,它是对佛法真理的错误认知,也是诱发“贪嗔痴”三毒的根源。众生往往被愤怒、抑郁、烦扰等不良外力所压迫,如“无明之火”等就源于无明。 看来,青娥用心良苦,如果不好好修行,破除不了无明,此生再也离不开灵鹫山了。 两年后的一天,风一啄在山腰平台上打坐练功时,忽然感知身前出现一道强悍的气势,睁开双眼,一位身穿黑衣的瘦弱老者站立在眼前,老者须发如银,双目精光四射,不怒而威。 风一啄一见之下,又惊又喜,慌忙起身迎接,“噗通”一声跪在老者的面前:“徒儿拜见师父!” “一啄,起来吧!我有事问你。”朴天伸了伸手。风一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弯腰拱手问道:“不知师父所问何事?” “一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朴亚现居何方?”朴天凌厉的双眼直盯着风一啄,风一啄在师父威严的目光下,身体颤抖了一下,垂下头来,不知如何作答。自从一百年前,朴亚换成狐狸身后,再也没有回家看望过朴天,而自己正好在师父的指导下,勤修重生大法,师父无暇顾及朴亚。 “师父,朴亚师弟大概在闭门修炼某个法术,还没有出关吧!”风一啄的眼光躲闪不定,吞吞吐吐,极力寻找合适的理由。 “一啄,你是为师一手带大的,你的话是真是假,为师难道分辨不出吗?” “师父!”风一啄“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师父,这一切都怪我这个当师兄的没有照顾好师弟,以致师弟遭遇不测……” “你是说,朴亚不在人世了?”朴天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师父,师弟还活着,只是换了一个身体。”风一啄心一横,牙一咬,索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述了一遍。朴天听后,忍不住老泪纵横。风一啄跪着爬到朴天的面前:“师父,师弟的仇我已经报了。两年前,那条捏碎师弟身体的黑龙已被我的金刚锤碎尸万段。” “徒儿啊!你以为罪魁祸首是那条黑龙吗?其实不然,罪魁祸首是为师我啊!” “师父,怎么可能是您老人家?”风一啄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师父。 “世人不是常说,养不教父之过吗?朴亚之所以有如此的下场,全是我的娇惯所致。如果我对他管教严格一些,他又怎会跟着雄力挖空心思算计人寻求刺激的生活?又怎会算计你、胁迫你加入护卫队?” “师父,您惩罚徒弟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风一啄低下头,心中有愧,多年来,师父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是自己对朴亚却没有尽到师兄的责任。 朴天无力地挥挥手,呆立半晌,咬牙切齿吐出“雄力”这两个字,然后问道:“一啄,你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雄力?” “师父,你要找雄力报仇?”风一啄大惊,轮功力,师父和雄力在仲伯之间,如果他二人相斗,只怕会两败俱伤。 “一啄,这个仇我不能不报,你只需告诉我,到哪里找到雄力即可。”朴亚厉声问道。风一啄吓得浑身战栗,权衡再三,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师父,雄力平素跟随阿修罗王居住在须弥山下香水海里的光明城中,除了有任务,他才会来到阎浮提。不过,每年六月十五日,他都会到华夏北方天山驻地视察,跟随在他身边的那只狐狸就是朴亚师弟。” “我知道了!一啄,我走了!”朴天说完这话,黑光一闪,消失了。风一啄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心头涌上难言的苦涩和无奈。 六月十五这天,雄力在幻策的陪同下来到天山驻地,刚走近驻地大门口,忽见门前站着一位气势汹汹的黑衣老者。幻策一见之下,吓得瞪圆了双眼,脱口而出:“父亲?” 雄力瞟了幻策一眼,又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开口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住我的去路?” “你就是雄力?”朴天指着雄力,不答反问。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雄力,雄力就我!”雄力倨傲地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 “好!我找的就是你,你把我的孩儿朴亚整得鹰不鹰,鬼不鬼,我必须找你讨个说法,你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孰生孰死,听天由命。”朴天眼望着幻策,心碎不已,一只瞎眼的狐狸,卑颜屈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鹰类傲视天下的强者形象? “有何不敢?来吧!”雄力挺挺胸,活动一下双臂,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要!我不要你们生死决斗!”幻策吼叫一声,挡在雄力和朴天的中间。这时,在幻策的头顶上飘来一只五色球,雄力一见到五色球,脸色大变,手一挥,一道真气击中五色球,五色球碎成点点金光消失了。 “朴亚,你让开,如果你想让为父有尊严地活下去,我必须和他来一场决斗。我要告诉他,鹰族的骄傲不容践踏!”朴天对幻策说道。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决斗!”幻策转过身,看着朴天,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暮暮老矣,却还在为自己的尊严打拼。 “聒噪什么?滚一边去!”雄力忽然一掌劈在幻策的脖颈上,幻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把他怎么样了?”朴天急红了双眼,欲上前查看。 “没怎么样?暂时昏睡一会,免得他打扰你我二人的较量,我倒要领教一下你们鹰族的骄傲。”雄力耸耸肩,不屑地摊摊手。 朴天恶狠狠地盯着雄力,运足气,猛地向雄力拍去一掌。雄力表面上对朴天不屑一顾,实则内心不敢有丝毫大意,快速闪身躲过攻击,反手向朴天击去一拳,一来二去,两人厮杀到了一起。 朴天和雄力各展神通,从地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一时间竟斗的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雄力一边凝神应战,一边暗暗佩服着,别看这老家伙雪鬓霜鬟,攻势却如惊风骇浪。自己尚有许多要事安排,不能在此缠斗,需尽快结束战斗。 又斗了几个回合,雄力心里有了计策,挥出一拳后,紧接着,一根泛着蓝色光芒的透明绳索脱袖而出,朴天躲闪不及,三下两下被捆个结结实实。 雄力见捆住了朴天,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强悍,瞧瞧!还不是被我轻松拿下了?鹰族的骄傲不过如此!”捆着的朴天直挺挺地站着没有吭声。雄力见此,顿感不妙,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急忙侧身躲过,但还是晚了一步,肩上被重重地击了一掌。雄力强撑着跳出十几步远,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有些杂乱,还好,只是轻伤。 “哼哼!你以为老夫这么轻易就被你擒住?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捆住的是什么?”朴天指指捆住的“朴天”。雄力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朴天,分明是一个木头桩子,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将计就计,使出了障眼法。 “小子拿命来!”朴天把所有的真气聚集在右手掌上,一个飞跃向雄力扑去,凶猛灼热的掌风迎面而来。雄力好胜心起,比拼内力,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遂也调集了所有功力凝聚在手掌上,硬生生的相迎,两掌相遇,“砰”的一声,朴天退后了五步,雄力退后了七八步,两人不约而同指着对方,然后直直地向后倒去。 雄力在倒地尚有一丝清醒前,意识里突然出现一声冷笑:“雄力,你想让我们的魂魄灰飞烟灭,有那么容易吗?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伤重、防御衰弱之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