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急忙坐起来掀开被子,赤脚就往外跑。
这时雨已经下大了,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奔跑在雨中。
水绿在她身后大喊:“皇妃,您要去哪儿!”
宫道上,随处可见有受伤的士兵互相搀扶着走过来。
也有太医就地给人包扎。
司邈邈抓着人就问:“谁赢了,大皇子在哪儿?!”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她。
她急忙跑向皇城正门。
恰好碰见有一个人,脸颊上带着一丝鲜血,背着光,在雨中朝她走来。
司邈邈猛地停住脚步,愣愣的看着他。
不过片刻,她没再犹豫,直接提裙飞奔,扑进了裴清商的怀中。
她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问:“我们赢了,是不是?”
裴清商的衣袍一角,已经被血和雨水染的深深。
他回抱住司邈邈,在她耳畔点头:“邈邈,你是北梁的救星,他们的英雄,今日你的举措,直接扭转了局势。我们保住了北梁。”
司邈邈搂着裴清商脖子,哭的伤心又高兴。
裴清商这才发现她连鞋子也没穿,急忙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碧徽殿。
次日,雨过天晴,冬日的天被洗出琉璃的碧色。
司邈邈穿戴整齐,头一次和裴清商一起,出席了早朝。
宁修远拖着病体,也要亲自奖赏她。
大殿上,裴清商牵着司邈邈的手,面对文武百官。
宁修远沉沉道:“大皇妃不惧危难,为我北梁争取了先机!让有反心的宵小无处可逃!所以,朕今天也要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朕老了,也快到了大限,这个皇位,终究还是要留给儿子坐。”
他看向裴清商:“朕已草拟好遗旨,将江山,交给大皇子。”
文武百官们心中并不感到惊讶,大皇子建立了如此功劳,早已没有皇子能比得上他们夫妻俩。
可是他们难免,默默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五皇子宁齐。
谁都知道,宁齐原本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原本以为这个暴戾无常的五皇子会勃然大怒。
但他听后,只是缓缓一笑,然后慢慢鼓了鼓掌。
他扭头看着沉默的文武百官,问道:“你们怎么不鼓掌?大皇妃有勇有谋,巾帼不让须眉,大皇子继位,她做皇后,北梁假以时日,定能进入盛世。”
文武百官如梦初醒,开始哗啦啦的跟着击掌。
宁修远看向裴清商,他却淡然说:“其实,我虽没做过皇帝,但已经品尝过权利的滋味。我这一生,从低微如尘埃,也做过人上人,权利、贫穷、地位,我都已经尝试过了,所以对皇位,我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他紧紧拽着司邈邈的手:“我与妻子决定在朝局稳定后离开北梁,周游天下,北梁的未来,还是交给更有才能的人吧。我裴清商的天下,只系挂在妻子一个人身上。别的,不想争,也不会要。”
宁修远有些惊讶:“你要走?”
为何从没听裴清商说过。
裴清商点点头,他向各个臣子拱手,温雅道:“这么多日来,感谢诸位王侯大臣对我的鼎力相助,北梁是一群人的国,唯有守护,才能有盛世和太平。不日我就要携妻子启程离开,诸位再会。”
说完,他便顶着所有人或惊讶或羡慕的眼神,带着司邈邈离开。
宁齐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