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葭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宗嘉会似听非听,一心在前面的张乐仙身上。 连葭谈到宗嘉会的父母,说她有段时间没看到她爸爸了,他在德国的实验进展得还顺利吧。宗嘉会说她不是很清楚。 连葭小心地看看她:“你还是不和他说话?” 张乐仙垂头走着,高大的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他已经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宗嘉会一眼。 连葭笑了,打趣说:“小姑娘真长大了。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还是红吼吼的皱皮小不点,一眨眼功夫,居然也会谈恋爱了。张乐仙是你男朋友吗?” 宗嘉会脸一红。 连葭看她这样,又有点担忧。 张乐仙已经出了铁门。宗嘉会生怕他骑上摩托一溜烟走了,忙对连葭说:“连阿姨,改天再和你说,我先走了。” 她急急跑出铁门,张乐仙刚跨上摩托。她一把拉住摩托车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送我回家!”张乐仙看了看她身后的连葭:“你可以走了?”“可以。” 这两天天气晴朗,已经看不到一点积雪的影子。路灯亮起,满目汹涌往来的下班人潮。张乐仙的摩托在人流和红灯间开开停停。 宗嘉会下车后,严肃地看了张乐仙一会儿。他低着头,没怎么看她。 宗嘉会觉得有什么突然变了。好像一节在鸟语花香的丛林中飞驰的火车经过一段黑暗的隧道,出来时已经在街道油腻、河流污浊的城镇,再也没有一点芬芳怡人的影子。 张乐仙说:“我走了。” 宗嘉会说:“你妈妈到底什么病?” 张乐仙苦笑了下:“你不是都听到了吗?精神分裂。对不起,骗了你。” “是坐牢的时候得的吗?” “不完全是。她以前就发作过几次,我爸爸好像是为了这个才和她离婚的,坐牢只是加重了她的病情。对不起,”张乐仙鼓起勇气,直视宗嘉会的双目,“我不想你怕我,把我看作精神病人的儿子,所以对你撒了谎。” 他这么说,让宗嘉会又高兴起来。她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她听从本能,伸手摸了一下他戴着头盔的头。 张乐仙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微光:“宗嘉会……” 宗嘉会温柔、鼓励地看着他:“你说。” “我……”一辆汽车要进小区,朝挡在门口的两人按了下喇叭。两人往边上挪了挪。张乐仙说,“没什么,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