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寒雪,愈来愈深,掩住池塘与鱼,槐树与草,屋檐与焦躁。那檐角垂下的冰凌偶尔坠断,砸在雪里,透明也掩作了白。
却见相知院中不知何时立起了一个小亭,只是那粗糙的结构让人不忍直视,仅是一根长木顶起一块圆饼木,张开就成。但亭下的两人不以为意,正在探讨一个哲学问题。
已经换上棕色裘衣的宋观头顶红冠,冠尾脱下两条长缨,正半蹲着用手指在雪中画出一个和一个,遂抬眉看向身前红扑着脸的秦欢,深笑:
“你猜我要和你探讨的哲学问题是什么?”
秦欢蹙眉,发红的嘴唇抿了抿,沉吟道:“莫非是天圆地方,是非对错的问题?”
“错。”宋观一笑,用手指住,“这是乌龟。”
话落,手指移向,“这是兔子,我要与你探讨的问题便是龟兔赛跑的问题。”
“何意?”秦欢不解。
“这样,我们假设乌龟先跑了一米,兔子才开始追,乌龟一分钟走半米,兔子一分钟走一米,问兔子何时追上乌龟?”
秦欢撇嘴,随意挥手,“这是什么哲理问题,只需两分钟便能追上了。”
宋观勾唇,挥开手中折扇,“那要是追不上呢?”
“不可能。”秦欢定眸,言之凿凿。
“那要是追不上,你就叫你姐把我的储物戒与定鱼舟还来怎么样?”说着,宋观挑眉看向秦欢,见他犹豫了片刻,忽然敲住手心,应声:
“好,但要是追上了,你就要每晚给我姐洗脚。”
“”宋观脸色顿黑,“不用这么狠吧?”
“不答应我便不赌了。”秦欢斜眼,见状,宋观只好合起折扇,大声:
“好!”
音落,他用折扇在兔子边上的乌龟擦掉,引出一根直线,尾部画了一个,唇瓣张开:
“这线表示乌龟先走的一米,我们假设乌龟位置不动,兔子开始跑,一直跑到乌龟这个位置。”
话落,宋观在乌龟上面画了一个,抬眸看向秦欢,“兔子跑到这里用时一分钟,对也不对?”
“没错。”秦欢认真点头,又听宋观开口:
“那这一分钟里,乌龟是不是也在走?”
“确实。”
“那现在兔子位置不变,乌龟往前走一分钟,便又拉开了一个距离,对吗?”
“在理。”
“好。”宋观勾唇,抬手,“那我现在问你,假设乌龟不动,兔子每追到乌龟的位置时,必定要花费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乌龟也在走,那么请问:兔子如何追上乌龟?他们的距离虽然在缩小,但永远也追不上,若要追上,这个时间差去哪了?”